颜霁开始胡思乱想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脑瓜。
“打死一个,现在就想饿死一个?”
这个癖好太奇怪了。
颜霁一直都没有理解裴济的脑回路,她也没什么心?思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其实,她已经想好了。
三?年,只要她能?扛过去,就还能?重新回到项家村,继续种药草,养鸡鸭,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
至于沈易,她总是告诉自己,他很大可能?不会能?等自己三?年。
不仅是基于当前的社会环境,也是基于对?一个男性的最基本?的猜测。
一个女子等一个男人三?年,或许便会被?人称赞守贞守节,可一个男人如果等一个女子三?年,那么人们只会说他是个傻子。
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颜霁心?里有准备。
可是,每每设想起三?年后的美好未来,颜霁总是不可避免的会连带着?沈易。
如果沈易还没成亲再娶,抗住了沈阿父的压力,那她就可以继续跟他去逛庙会了。
他们约好的。
可是,如果沈易娶了别人……
颜霁总是无法冷静的设想下去,她戳着?青石板铺成的地面,脑子乱成了一团,找不出个头绪来。
猛觉鼻尖一凉,颜霁伸出了手?,下意识的便摸,指间?湿润。
下雨了。
颜霁抬头去看,只见月光下,银白色的雪花正从天空中飘飘扬扬,一片一片,落在了地面上。
“下雪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第一次看见雪。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景下。
“娘子,将袄子披上。”
一直在西厢房惴惴不安的青萍终于鼓起了勇气,拿着?从颜霁包袱中翻出来的唯一一件厚衣,站到了院中。
“你穿罢,我还能?扛一会儿。”
颜霁朝她笑了笑,如果不是自己,青萍怎么会背井离乡,说不定此?刻正好好的在家待着?,和自己的家人守在一起。
“娘子,你穿上,”青萍走到她身侧,将这唯一的厚衣披在了她的身上,“我在屋内总比这里暖和些。”
颜霁反驳不了,她说的都是事实。
只是对?她笑了下,催促着?人快走,“你快回屋罢,别再被?我牵连了。”
她是一个,沈易也是。
什么天大的事她都能?自己扛,最怕牵连别人。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可她还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害了别人。
颜霁看着?人一步三?回头,还是冲她摆手?,“去罢,你给我暖暖被?窝,说不定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听着?她还知道开玩笑,青萍看着?她,只能?离开。
可只有颜霁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这种日?子自己得给自己找点盼头,也找点乐子。
青萍被?撵了回去,偌大的院子只有她和两位卫士,但站在院中坦然迎接冀州冬日?的,也只有她一人。
原来冀州这么早就下雪了。
颜霁伸出手?,接下银白色的雪花,却扛不过身体的本?能?。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看着?骤然在眼前倒下的房屋,颜霁强撑着?眨了眨眼,任由一步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长靴,也终于倒了个个。
“她是不是解脱了?”
失去意识前,这是颜霁心?底的最后一个念头。
“人怎么了?”
裴济刚出屋,就亲眼看见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两位守护的卫士不知如何作答,悄悄看了彼此?一眼,又低下了头。
“去领二十大板。”
扔下这句可怕的话,裴济便弯腰将人揽在了怀里,抱着?人匆匆进?了那西厢房。
“去请先生。”
立在一侧的青萍顿了顿,刚要离开,又听上首传来吩咐,“去传远山道长。”
初来乍到的青萍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出走,主人的令既然已下,身为奴婢的她便只能?遵从。
“两位大哥,不知您二位可知远山道长……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