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令下,城内百姓已恢复如常,徭役赋税等一应从前,婚令亦是。”
裴济点头,“这些事还是你操办得最稳妥,过些时日,我去东岩亲迎阿姊,届时城内一应事务便由你代为打理。”
“喏。”
裴湘低头,缓步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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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丘城外的城墙上也张贴了告示,颜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新令废除,一应照旧。
那日沈易给她的银子也没了用武之地,给娄氏治病的花费还在他那挂着账,颜霁想了想,这钱还是得还他。
另外,还是得想点别的办法继续攒银子。
“阿娘,你在家莫出去。我给小沈先生去送草药。”
“知了,”娄氏的病好了许多,重活做不得,旁的力所能及的,她都不愿给晚娘添麻烦。
颜霁轻轻合上木门,将旺财也一并留在院内,背着自己的小竹篓往后河而去。
“你是个坏道长!净欺负小孩子!”
“我哪里坏了?是你打赌输了?小孩子也要认赌服输的......”
“项姐姐,”潘云儿一看见颜霁,忙举着手呼喊,“快来救我!”
颜霁无奈摇头,这远山道长没一点传闻中的模样,连潘云儿这个孩子也不放过。
“道长,你这般是要带坏小孩子的!”
远山道长咬着那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一口一个,话也说不清楚了,“这是我凭本事得来的,你可不要跟小神医学迂腐了。”
“臭道长!坏道长!你赔我的冰糖葫芦!”
潘云儿马上就要哭了,急得跳起来,也仍旧够不着。
远山道长吃一个,便高高举起,满是炫耀得意。
颜霁看不下去,悄悄靠近,趁他自得之时,一把将那串冰糖葫芦夺了过来。
“你这小娘子!”
远山道长看着那被她藏在身后的潘云儿,还有那串糖葫芦,指着人便道,“你还是跟小神医学迂腐点儿好。”
潘云儿可高兴了,伸着舌头就开始了,“略略略,我阿舅才不迂腐!”
说着,拉起颜霁的胳膊就往里走,“项姐姐,你别理他,我阿舅还给你买了一串,还好没被他发现......”
“这小神医!哪有他这样做人的?我怎么也是你家的客人,怎么不给我买?”
听着身后的抱怨,俩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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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日你拿去的,如今也没什么用处。”
颜霁将荷包放在小几上,她不想欠他的。
沈易推了回去,“你留着,总有用处,比放在我这里更有用。”
颜霁不肯,“我手里还有些,再攒些日子,就够还你为我阿娘施针拿药的了。”
见她如此坚持,沈易只能点头,“那好。”
颜霁另有他事,“对了,方才云儿带我进了内院,我见中堂展了一幅画,可是你作的?”
沈易摇了头,“想来是远山道长,早前我进城,他曾托我购置画品。”
“是他?”
颜霁愣了下,没想到那幅画竟然会是远山道长画的。
“对,家中未曾有人研习丹青之术,也只有远山道长了。”
沈易又问,“可是不对?”
“不,”颜霁沉思片刻,才说,“我想着向远山道长求教些丹青之术。”
如果可以借用远山道长的名号,或者拜他为师,那么她的画或许就能卖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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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我求教?”
远山道长捏着胡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打量着,同方才与潘云儿抢冰糖葫芦的似乎状若两人。
“对,”颜霁诚恳点头,也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
远山道长头一扭,“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易有些着急,“道长,你”
颜霁朝他眨了眨眼,拦住他,“你不是好人,也不妨碍你教我些丹青之术嘛。”
远山道长被她气个仰倒,“我不是好人?”
颜霁笑着上前,“我也不是好人嘛,你教我不吃亏的,日后我学出了,对你也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