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远山道长又带着?人去了清风楼,饮了茶,听了戏。
等人再出来,天色已经?如?墨染一般,街道两旁的花灯如?昼,耀眼夺目,如?星河倒影般,垂髫稚儿提着?盏盏灯笼,嬉戏追逐,走?在?其间,好似那天宫星市般。
“可?要?提盏灯?”
远山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极是满足。
“不了,”颜霁摇摇头,目光从那摊贩前提着?牛郎织女纹样灯笼的青年男女身上收了回来,问道,“可?有祈愿的河灯?”
“有!”
远山道长明白她的心思,没有多说,带着?人走?到了河边,亲自买了两盏河灯,“题上字罢。”
颜霁拿起了一旁的笔,略想了想,题上了几个?字,便亲手捧了起来,走?到河边,弯身放了进去。
河面?上零星的光点?,像是空中的繁星般,她站在?河岸边,静静地看着?飘得?越来越远的河灯,思绪也跟着?悠悠飞走?,直到河面?上映出的身影暴露了裴济。
颜霁侧过身,似是未见,迈上了一节台阶。
“走?什么??”
裴济伸出手拽住了她,对裴荃喊了声,“再取两盏来。”
颜霁挣扎着?试图把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中解脱出来,“你别烦我。”
“哪里烦你了?不是让你放河灯玩儿?”
裴济面?上带着?笑,但这笑是极冷的,周身的寒意早在?他在?马车上亲眼看见她题的字就泄了出来。
“你爱玩儿自己玩儿去,”颜霁皱紧了眉头,她的胳膊还未裴济禁锢着?。
裴济咬了牙,一把将人扛在?了肩上,大庭广众之下她发了狠捶打着?裴济,但颜霁的反抗毫无作?用,下一瞬自己就被强塞进了马车。
“回府。”
裴济一声令下,身下的马车就走?动了起来。
颜霁紧闭着?双眼,不愿同他再有口舌之辩,平白浪费心力。
裴济将人强硬的拽到了身旁,上下打量了片刻,低头贴了过去。
“没拿药!”
颜霁来回转着?头,双手紧紧推着?他,不愿接受他如?同野兽般的发泄。
“回去再吃。”
说着?,挟制住了那双手腕,一层一层剥去了繁复的衣衫。
颜霁再不反抗,她认命似的无力瘫倒,任由那双手在?她身上作?乱,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
她太怕自己坚持不下去。
也许是她太懦弱了。
一点?点?的痛都被她放大,她应该记住自己选择的路,她是不能回头的。
-
黑色的子息丹被颜霁吃了一整瓶,直到外面?的花儿都开了,柳枝冒出嫩绿的枝芽,长长的拂过脸颊,裴济终于如?愿以偿了。
颜霁觉得?恶心,千升摆的膳食原都是她惯常吃的,可?今日一闻见,颜霁就直犯恶心。
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远山道长坐在?榻前把了脉,片刻,换了只手又诊了一次,才缓缓点?了头。
“当是有了。”
这几个?字出口,颜霁还没什么?反应,倒把一旁的裴荃欢喜出了声,面?上的皱纹叠在?一起。
颜霁淡淡扫了他一眼,裴荃忙噤了声,面?上的笑意却是掩不住的。
“可?有多久了?”
“不足一月。”
颜霁这时才看了眼裴荃,“去把这消息送给你家家主去罢,少惹得?风风火火的。”
“多谢娘子,多谢娘子!”
这样的大好事让他去给家主报喜,只有赏没有罚的份儿,裴荃可?知道家主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位不曾降于世间的小?主子,如?今这不就是给他讨赏了。
裴荃到底还是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颜霁将绿云等一并摒了去,才低声问,“依你所看,此胎能撑几月?”
远山道长面?色沉重?,“用尽我平生之力,至多保你八月。”
颜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点?了头。
“足够了。”
这些时间,足以完成她的计划。
相比于颜霁的冷淡,裴济面?上的欢喜更直白些,连屋内一同议事的臣下们也都面?露喜色,纷纷起身恭贺,这个?消息无疑一举粉碎了裴济后继无人的谣言,于裴氏,于冀州,便是于他裴济一人,都是一个?最好不过的消息。
无人注意这仅是一个?庶子,即便他的生母出身低微,入不得?台面?,甚至没有人认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有可?能是一个?女子。
他们都默契的认为这会是一个?男儿,一个?能安抚冀州千万臣民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