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誓时提及的沈易二字,若是他所料不错,当是这位刚从地牢中提过来的人。
“臣下不明?。”
余巩没?有直言,他低下了头。
“就?是你方才随着一同来的人,他现在应当是交由?你照看?的。”
颜霁知道?他不是个糊涂人,眼下这般是在给自己装糊涂。
但她不许。
“你直言便是,既是裴济已?然下令将人提了来,我问一句而已?,他不会怪罪你的。”
余巩看?着面前的纸,心中犹豫着,又见一张纸递了过来。
“你不必有所顾忌,我们之间?如何,是牵涉不到你的。”
余巩看?了眼,又垂下了眼睛。
闹得这么大的事,他便是不知全貌,也不是什么风声都?不知道?。
更何况,他来了几次,不是撞上这位小?产,就?是那位喊打喊杀,他实在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臣下还有事,便不多?叨扰娘子了。”
余巩匆匆施礼,转头就?要走。
“他受的伤严重吗?”
颜霁拉开了帏帐,忙撑着身子下了床榻,嘶哑着嗓子喊住了人。
余巩听见声音,也仅仅是顿了下步子,随即便走出了内室。
看?着人离开,颜霁再也撑不住了,她被青萍扶着慢慢坐下,好一会儿?都?提不起精神。
“娘子,您别担心,等会儿?我悄悄过去,看?看?沈先生便知了。”
青萍看?着娘子满身的落寞,她心里不忍,更不忍的是这一对有情人,却无端遭受着这样的磨难。
“再说,我瞧着这位余先生的医术也不低,有他照看?,沈先生一定能好的。”
青萍一直想法子安慰颜霁,想让她不再这么难受。
颜霁想想也是,她想只要没?伤及筋骨,身子总会养好的。
既是这般想着,她便又拿起了笔。
过了片刻,她把纸折成细细小?小?的一条,递给了青萍。
除了她之外,她不知道?还能找什么人了。
“青萍,你如果能见到他,帮我把这封信给他。”
青萍郑重的点了点头,接过了这个重担。
白日不燃烛火,颜霁把那几张纸挑了出来,叠成长?条,压在了被褥下面,只能等到榻前的烛火亮起之时,再寻个时机都?处理了。
这厢,青萍出了屋子,并没有直奔那几间抱厦而去,门外可有人守着的。
她收下娘子的信,是为了让娘子心里这个念想,踏踏实实落了地,好好的养身子。可要真想把这信送过去,只怕是困难重重。
没?有裴济的命令,她是进不去的。
青萍仰起了头,望着那高高的太阳,不知如何是好。
她心疼娘子,娘子她这么好的人,如今只剩下沈先生这么一个念想了。
看?着满院子的兵士,把这里死一般的团团围住,她心疼娘子,心疼她没?了阿娘,也没?了孩儿?。
等沈先生养好身子,他也会离娘子而去。
到时,这个院子里就?只剩下娘子自己了。
她留下来,她陪着娘子。
-
夜间?,燃了烛火,颜霁把人都?摒出去,偷偷把塞在褥子下的信拿了出来,侧着身子递到了烛火前。
她不想被人发现,或者就?是裴济。
因为他是个变态,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悔,这些纸条被他看?到又会发什么疯?
她不想再有任何的变故。
等沈易的身子养好,安全的离开这里,去过属于他的原本的生活,很平静的日子。
她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怎么还没?睡?”
裴济的声音忽然传来,他的脚步声和他的说话声一样令人讨厌。
颜霁没?有理他,仍看?着手的纸,看?着那道?红色的火焰,一点点吞噬掉那张纸。
“烧的什么?”
裴济走上前,一把将纸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