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
项晚。
他不会是因为?这个名字吧?
可仔细想来,也完全没必要啊。
依着绿云所?说,他们?两个差了十多岁,也不太可能会产生爱情。
或许,只?是巧合?
颜霁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什么来,稍稍一问,俩人就像打了寒颤一样?,满脸的谨慎小心?。
想起?那一日被裴济打死的人,颜霁也能明?白他们?心?中?的恐惧,跟着一个不把人命当人命的主子,随时都可能丢了自己的小命。
颜霁换了药,仍旧守在青萍榻前。
卢婉回到千华苑,屏退外人,喊来砚秋。
“你回头派人去查查,松雅山房的那人是什么时间入的郡府?又是打哪儿来的?家中?可还有些什么人?务必一一都调查清楚。”
“喏。”
见她一面,卢婉解了当日困惑,也愈发确定?心?中?猜测,此人定?是裴济养在其间的女子,又令绿云叩香侍奉,便是面上相貌平平,想必他处也是有些手?段的。
那脖颈间,还有耳后露出的痕迹,证实了她的猜测,那一夜定?是此人捡了便宜,得了裴济的身子。
卢婉不知道?她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去请先生,刚刚看她行走,并无什么不对。
难不成是有了身子?
卢婉暗叹一声,如果她的猜测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留给她和范阳卢氏一族的时间就不多了。
当然?,身子也不是不可能诊错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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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娘子……”
颜霁听?见声音,正要置之不理时,却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她猛的抬起?了头,“青萍?你醒了?”
“娘……娘子……”
青萍的嗓音干痛嘶哑,断了两日的水,唇瓣也已经起?了干皮儿。
颜霁见她半撑着身子,忙把人重新放在床上,“你别动,你现在不能随便乱动,一定?要好好养着。”
“娘子,我?怎么了?”
青萍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映入眼帘的那一片茫茫白雪。
颜霁无法面对她的问题,她愧疚的低下了头,“对不起?,青萍,是我?害了你。”
“娘子,怎么了?您别这么说,没有您,青萍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青萍也被颜霁的话?吓得很是紧张,可她还是相信颜霁,这时也终于感受到了从下面传来的疼痛。
她回忆起?了当日的情景。
白日间,她随远山道?长出了郡府,可很快,就有人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捆着手?,押上了城楼。
她在那里见到了娘子,也大抵明?白了娘子日日痛苦的根源。
她是有夫婿的,她是被家主抢来的。
细细一想,青萍才?明?白。
怪不得当日第一次看见娘子时,她连一个干粮都没有。
来到了这里,也无人看顾他们?,娘子日日总坐在那儿发呆,直到远山道?长为?娘子带了一封信。
如今想来,那书信应当就是娘子的夫婿写的。
那日,她看见了娘子的夫婿,俊郎温和,当是个好夫婿。
可家主用他的命逼得娘子走投无路,她只?能用自己为?他们?求一条生路,可转眼间,他们?还是被押了回来。
大雪纷飞的夜里,她被人带走,跪在那院子里,飞舞的雪花将她膝下的路染成一片纯白,落在肩上的雪花吸走了她的热气儿,昏倒前,眼前仍是白茫茫一片。
“娘子,我?的腿废了吗?”
颜霁摇了摇头,不知如何对她说。
守在外间的绿云见状,走了进来。
“娘子,您如实说便是,这么紧张反倒吓着人了,青娘子这伤是能养好的,婢子多照看着,便是暂且寻不来远山道?长,日后也并非不能养好。”
青萍被人扶起?来,掀开被褥,看见了自己膝盖处的两个伤口,看着的确很血腥。
可她也知道?,娘子一定?为?她想尽了法子,她从不是自己见过的那等贵人,她连出逃也恳请远山道?长带着自己,把那个唯一的可能舍给了自己,临到了,她还记挂着自己。
青萍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娘子,无碍的,您是没见过,这种伤养养就好了,我?曾见过的,这就是皮外伤,看着厉害得紧,其实没什么大事儿……”
青萍的安慰并没有缓解颜霁心?里的压力,她没有办法就这么简单的无视这一切,明?明?因为?自己而受到的伤害,颜霁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谎言。
“青萍,你好好养着,我?一定?想法子治好你的腿。”
颜霁坚定?的望着窗外,暗夜蔓延,高悬的明?月如同银盘,洒下清辉,给脚下铺上了一层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