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出卧房时,香姨和范叔正等在大厅里。看到她浮肿的眼睛,香姨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周亚璇摇了摇头,将两只行李箱推到香姨面前:「没事的,我会处理这一切。妳们别担心,正常过日子吧!这是余瑾的衣服,妳帮他放进客房里。」
她的语气冷静而沉着,感染了两位老人。范叔随即起身,去取车钥匙,准备送她去医院。而在出门之前,周亚璇还将一张名片交给香姨:「这个交给余瑾。他醒来以後需要联系我的话,就让他自己打电话。」
走进医院候诊室时,晨光透过玻璃窗洒满整个大厅,但她的心却像蒙上了一层灰雾。她拨了几通电话,处理了一些琐事,但从未提起自己今天挂的是妇产科的门诊。因为未来的变数太多,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候诊灯号亮起时,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拳。一步步走进诊室的时候,耳边彷佛还能听见昨夜余瑾在自己耳边低语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欲望,也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漠与陌生。
同一时间,客房内的余瑾醒来了。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皱眉,翻了个身,意识渐渐清醒。他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昨夜的场景交缠的身影丶她那双含泪的眼睛,还有她最後的尖叫……这一切像是烧红的铁钩,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余瑾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试图压下心头的烦躁和……不安。他一向自认理智克制,可昨晚,他却失控了。他想说服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身体的需求罢了。但为什麽,当他看到她躲避的眼神时,胸口会有一丝刺痛?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他低声喃喃。明明是他占据了上风,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败者。昨晚的感觉不仅让他意乱情迷,更像是在某种情感上完全被她牵制住了。
「不行。」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甩开这些荒唐的想法。他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一个拜金的女人罢了。可即便如此,她的模样还是会一再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倔强的眼神,那颤抖的声音,甚至她紧咬着嘴唇时的样子……
「真是该死。」他咒骂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空荡荡的。他这才想起,昨晚她搬出了自己的行李,将所有属於他的东西都移到了客房。他皱起眉头,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不悦,像是被人轻易地踢出了自己的领地。
正当他低头沉思时,客房门被轻轻敲响,香姨在门外怯怯地说:「少爷,少太太让我把这张名片给您。」
他接过名片,抬头看向香姨,冷声问:「她去哪了?」
香姨低声回道:「她说去医院了。」
余瑾捏紧了手中的名片,盯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心底的情绪愈发复杂。
第0006章 【 人妻魅力】
当余瑾醒来,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熟悉的主卧室天花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白。昨晚发生的种种碎片迅速涌上脑海,如一股巨浪将他吞没。
他匆匆走到大厅,时钟的指针指向十点多。香姨依旧在勤快地打扫,动作和平日别无二致,但余瑾却清楚,这里的一切早已变了,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
「小少,您起来了。」香姨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身推来两只行李箱,语气平淡得像在宣布日常琐事。「少太已经帮您把最近用得到的衣服都整理好了。」
「少太」,这个陌生又刺耳的称呼让余瑾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小志工居然擅自把他的东西打包,像是要送他出远门,而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香姨,竟也配合得毫无异议。香姨似乎看出他的不悦,解释道:「少太说,您这阵子住在客房会比较方便。」
方便?她以為她是谁?凭什麽为他的人生做决定!
「这是我家耶!」余瑾怒火中烧,语气凌厉地质问,「为什麽要听她的?她现在在哪?」
香姨面不改色,语调冷静得让人无法挑剔。「少太一早就出门了。」
相比昨晚的紧张与手足无措,她今天显然是经过「少太」的特训。这样的态度,只让余瑾心头更添几分恼怒。
「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她怎麽敢走!」他的声音几乎震响整个客厅,拳头紧握,满是愤懑。
「我不知道少太去哪。」香姨依然不动如山,从围裙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不过,她吩咐我替您和医生约好了,请您十一点去找这位马医生。」
余瑾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眉头瞬间拢紧。「马康铭心理师?」
她居然让他去看心理师!她是在暗示他有什麽精神问题吗?余瑾握紧名片的手几乎将它揉皱,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向主卧室那扇紧闭的门。那扇门後,究竟藏着什麽秘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
他迈步向前,想推开那扇门,可刚走两步,香姨从後头叫住他。「小少,先换好衣服再说吧。」
被打断的余瑾怒火一涌,但听到衣服兩个字,他心里又莫名咯噔了一下。他的衣服……不会全被换成她眼中的居家舒适款了吧?
他悻悻地回到客房,推开衣柜一看,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些衣服还是他熟悉的款式。至少这一点,还没被那个小志工改革過。
换上浅灰色高领手织衫,搭配深灰合身长裤和棕皮外套,他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镜中人有型的发型,桀骜的眼神,邪气微扬的嘴角,正是他熟悉的风流倜傥的余瑾。
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语气带着几分嘲弄:「这样的余瑾,是不可能会娶什麽小志工的。」
余瑾快步走到玄关,随手拉开鞋柜,映入眼帘的是数双崭新的鞋子。尺码确实是他的,但样式却陌生得让他一时怔住虽然都是他一向偏好的品牌,但这些鞋,他从未见过,更别说买过。
一股莫名的抗拒攀上心头,他粗暴地扫视鞋柜,终於找到几双熟悉的旧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在他弯腰拿鞋时,他注意到旁边放着几双年轻女人的鞋,乍一看就知道是小志工的。那些纤巧的鞋,像是无声地嘲弄着他的主场优势。
不知怎地,他心头燃起一股幼稚的怒火,随手将那些女鞋甩到地上,看着它们凌乱地散落四处,嘴角竟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然而,那笑意不过维持了一瞬,他便又蹙起眉,烦躁地扶额深吸了一口气。
鞋柜上的车钥匙他的R8爱车钥匙,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把相同品牌却不同款的车锁匙。这象徵权利被夺走的感觉,让他的眼皮因激动而剧烈跳动。
就在这时,大门忽地被推开,一名瘦削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是范叔。对方第一眼便瞥见地上的散乱女鞋,神色立刻变得尴尬,随即抬头望向余瑾,表情满是欲言又止。
「小少,我昨晚有听香姨提起……唉……」范叔抓抓後脑勺,像是不知道该说他记忆恢复了,还是又失忆了。
显然,余瑾此刻也没心思讨论。「范叔,R8的钥匙呢?」他的声音冰冷而直接,带着隐隐的怒意。
「啊,那个啊,收在酒柜里了。因为您结婚後就没再开了,搁那里才不怕弄丢。」范叔一边解释,一边机灵地去取钥匙,又顺手从鞋柜顶上拿下一支黑色手机,一并递给他。「这是您的手机!对了,少太有交代,说您身体状况不好,要我载您去马医师的诊所。」
余瑾接过钥匙与手机,满脸阴沉,情绪已经快压抑不住。「范叔,我身体状况好的很,但心情……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范叔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少,您可得快点想起少太的事啊。我早上送少太出门,她看上去很伤心……」
伤心?她凭什麽伤心?谁来关心他的心情?余瑾冷笑一声,手狠狠地甩上大门,力道震得门框都嗡嗡作响。
走进电梯,他的情绪无处宣泄,只能对着电梯内的冷光镜子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愤怒:「小志工看起来很不好?谁来问我现在好不好!她到底凭什麽占了我的位置,还喧宾夺主!」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停车位。原本的位置上停着的,却是一辆陌生的轿车,款式一看便是主打安全性能优先的车型。他停下脚步,盯着那车,呼吸变得急促。换车?这是谁的主意?!
他目光扫过旁边,才看到自己的跑车,R8依然静静地停在阴暗的角落。车身光洁如新,显然时常有人打理,但范叔刚刚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他这一年,都没再开过它。
余瑾走到车旁,手指轻抚着车身冰冷的金属,低语道:「瞧瞧他们怎麽对待妳的……让妳整整一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过,宝贝,我回来了。我们,又能一起风骚了。」
坐进驾驶座,他发动引擎,熟悉的轰鸣声瞬间充斥整个车库,让他的心情略有些平复。他摩拳擦掌,深吸了一口气:「宝贝,我们出发吧!」
将车驶出停车场,他随手拿起香姨早上给的名片,盯着那上面的名字看了几秒,冷笑着将名片弹向副座。「马康铭心理师?我偏不听妳的,小志工。妳以为,妳还能支配我吗?」
他伸手拿起范叔给的黑色手机,却发现这并不是他过去用的那支。屏幕亮起,通话记录里绝大部分的联络人都是「亚」。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即翻出电话簿,却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好友戴振蔚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