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镜瞟了一眼,起身,重新俯身,亲吻邢葵脸上的泪:“别哭了,再哭我分不?清你待会儿是因为什?么哭。”

隔着有度数的镜片,窗外的月亮如躺在水面,朦朦胧胧,天花板一切也显得摇摇晃晃。

邢葵眼珠酸胀,意识也有些朦胧,周镜亲吻她,在几?近失控的情?愫中,依旧附在她耳边温温柔柔。

她听见他说:“别自责,好葵葵。”

“男朋友永远在这里。”

“苦了我给你甜。”

“痛了我给你咬。”

“好葵葵,放轻松。”

“享受就好。”

手背压住唇,翻滚的热气润湿手背,邢葵是暴风雨中可怜脆弱的小葵花,承受着,追求着,渴盼着漆黑的夜里也能有阳光滚烫。

压着唇哭泣,目之所及模模糊糊,她想,她也分辨不?清为何?止不?住泪。

坚硬和柔软,冰冷和燥热,疯狂和温柔,同时席卷着。

喜欢周镜,可和他恋爱不?能让邢葵从催婚中获得呼吸权很久,在父母请人算黄道吉日前,在覆水不?可收前,他们必须得分手。

喜欢,必须止于今晚。

厉乘川咬了口花形酥点,他用酥点盒砸了周镜,这会儿盒子?里碎末处处,形状的破坏不?影响口感,很甜,甜到?味蕾不?适。

豆沙似黏在舌苔,厉乘川盯着不?缀装饰的墙,一眨不?眨,套着透明一次性手套的手,都能看出爆出的筋,对?面就是邢葵的家。

拿把电钻,钻开?墙壁,就能看见邢葵正在干什?么。

“老厉,真没?想到?周镜会撬你墙角,我真惊讶。”

“你打电话就是为嘲讽我?”桌面黑色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老式小区的路灯昏黄,几?只小飞虫撞着灯泡,奔赴死亡,路灯下面,江玉鸣仰着瑰艳的脸,对?着邢葵家的方向,眯着狭长双眼。

“哪能呐,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就是想说,你们闹着玩的是我的车,修理费……”

“自己付。”厉乘川已经猜到?,江玉鸣比他早得知周镜和邢葵恋爱,和那辆不?符周镜节俭做派的车有关,“借车让周镜追邢葵,你嫌命长。”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哪能预知到?他借车干什?么。”知道邢葵会因此喜欢上周镜他就自己去?了。

江玉鸣目光锁着昏暗窗台,“老厉,我们可是好兄弟,周镜背叛,但我对?你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这不?,还特意打电话安慰,你千万要冷静,千万别想他们今晚会不?会做,要做几?次。”

厉乘川捏碎糕点:“够了,少幸灾乐祸。”

江玉鸣笑着,眸中阴冷,不?能只有他一个闹心:“不?够,怎么能够呢,我关心你啊,切勿多思,对?身体不?好,也别去?敲人家的门找不?痛快,明天早上更?别去?翻人家的垃圾桶,数数有几?个。”

电话被单方面掐断,江玉鸣了然嗤笑,睨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视线幽幽投向楼前的公共垃圾桶,耐人寻味地挑了下眉。

潮热昏黑的室内,床单皱痕叠叠,馥郁泛滥,两只手用力地缠在一起。

抛陷在布料里的灰壳手机亮起,“相亲相爱兄弟群”一条消息更?新,是一项群成员变动。

【您被“3丨”移出群聊】

第39章 第 39 章 她背地里居然这么坏

四月中旬的天, 干燥炙热,淡黄色的太阳挂在?京江市上空,邢葵扯开窗帘, 趴到?窗台呼吸十点钟的空气。

那晚之后的第二天, 她和周镜带着父母逛了京江市几样最有名的景点, 园林、海洋馆、寺庙……寺庙周围有许多算命大仙,母亲兴奋地拉着她去算。

邢葵坐到?小板凳上,衣着普通、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摊开她的手看手相。

说她是富贵命。

说她最近遇到?了挫折, 但?终会过去。

说她今年就能?结婚。

说她头一胎会是男娃。

邢葵礼貌地听着, 然后和喜不自禁的邢母说,去年她拉着她去算命,那位也是这?么讲的。

人生在?世哪能?顺风顺水,未来富不富贵谁能?拿出证据,前两?句说给谁听都适用,后两?句是看她的年纪、以及和长辈同?行, 半蒙半猜说的讨巧话。

算命的变脸, 驳斥:“我说的话你不信,你要今年不嫁, 以后就要嫁人就难了。”

邢葵微笑:“明年我三十,谁都这?么说。”

邢母连连给算命的道歉, 拉着她走, 但?也不为此发火, 谁让她已经见?着了女?婿。她喜笑盈盈, 一整天都翘着嘴角。

直到?晚上, 周镜开车送邢葵的父母回老家,邢葵通知他们,她和周镜分手了。

邢母气到?几欲昏厥, 说她已经跟所有朋友所有亲戚讲了,邢葵这?么做,知道会多丢人吗?

李正军更直接骂她混账东西,不顾父母,自私自利,他就当?没她这?个女?儿?。奇了,他出轨的时候也没想到?他有妻有女?啊。

那之后,邢葵将?自己锁在?家里?消沉了一阵子,江玉鸣天天会过来,说她要是控住心、没喜欢上周镜就不会这?般痛苦。

确实,可人心是软的。

“我的心脏若是坚硬,我也不会为家人痛苦。”

邢葵不是修真文里?剥掉心脏也能?活蹦乱跳的修士,也不是武侠文里?一剑一酒走江湖的独行客,她用了几天去舔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