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发现?的?”
“可?能很久以前吧, 我也不知?道。”
邢葵转回镜子前, 提起小礼裙置到身前看大小, 一根手?指戳了下头。
“最初我脑子有伤,真误解是诈骗电话,后来或许是自我防御机制作用, 我自己欺骗自己。
毕竟啊, 周律师,你是从厉乘川那儿得到的我的电话号码吧,可?厉乘川只是我隔壁床病友,不该有我的手?机号码。”
不错,当初的厉乘川过于担心邢葵,行事偶有疏漏, 事后, 厉乘川也发现?了漏洞,联系过周镜。
然而周镜, 瞒下了他打电话的举动,以至于厉乘川没?能做出?修补。
“看过心理医生后, 一些平常被我下意识忽略的细节清晰起来, 我一通百通。”邢葵点?点?脑袋。
这就合理了。
骗子先生的真实?身份关系到厉乘川, 邢葵潜意识不想得知?失忆, 因此?也一次次相信电话号码背后是骗子, 又会?信任骗子和他对话。
“原来葵葵这么宠我。”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周镜嘴角牵起弧度,柔和的面目像春光照拂的湖:“葵葵看过心理医生四个月来,都没?揭穿我, 还愿意陪我聊天,真好。我想你不会?是真结婚。”
邢葵不可?能真要嫁一个人?,还和另一个爱慕者背地偷联。
“我揭穿你不是想说?这个!”她是想拿这件事威胁周镜来着,邢葵撑住额头,眼里流露一点?点?无可?奈何。
她挪步,从镜子面前转过去,郑重地道,“明天对我非常重要,请别破坏它。”
“既不是真结婚……”周镜沉吟,眉眼间露出?几?分探寻之色,“也不是假结婚?”
邢葵抿上嘴,过了会?儿,小声重复数个月内她对他们的回答:“我没?说?过是假结婚。”
周镜双眸微深:“倘若明天过后,你还是不能解决催婚呢?”
“别说?丧气话!”邢葵连忙制止,“我很虔诚地向菩萨许过愿了!”
周镜神色中温柔泛泛:“果真还是和催婚相系。”
“……”被钓鱼了,邢葵低头看地,生活不易,警惕周镜,慢慢地抬起头,“再度失败的话,那我继续找呗,你们不是有四十个兄弟?”
周镜站姿忽地一僵,肩头离开墙壁,他眼睛飞快闪了闪,神情浮现?些微的愕:“谁有四十个兄弟?”
邢葵爽快:“你啊。”
周镜愣怔:“我吗?”
“怎么了吗?”邢葵看出?他的惊讶,诧异道,“以前我无意间瞄到过厉乘川手?机屏幕,当时你们兄弟群有消息弹窗,我瞄见群里有四十个人?呀。”
周镜听着她的话,明白了原因,将愕色压下,轻笑着低首晃头:“葵葵,人?以群分,四十个兄弟,如何确保每一个都是好人?呢?我们没?那么多好友位,你已经?见过了群内所有人?。
并且,群消息弹窗并不显示群内人?数,我想你看见的,大概是未读消息条数。”
邢葵呆了一下,揪揪手?上小礼裙,热意从耳根弥漫开:“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你出?去吧,我要试衣服。”
换衣间的门打开,意识到不对的江玉鸣大步迈进来:“出?去,周镜,天气晴朗,你适合和院子里碧绿苍绿橄榄绿的草一起晒太阳。”
他将邢葵圈到怀中,嘲讽地睨向好兄弟,“觊觎别人?的未婚妻,自己没?有未婚妻吗?”
周镜不落下风:“哦,她在你怀里。”
他淡定地移向门,偏过头,竖起一根食指到唇前,对邢葵亲昵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说?得跟他俩有秘密似的,也没?聊不能聊的啊,邢葵暗中腹诽,见门关上就想继续换衣服。
环着她的江玉鸣呼吸湿热地下落,扯住她手?上礼服,嫉妒化作阴恻恻的话音:“我帮你穿,刚刚讲什么了,跟老公说?说?……怎么挑件有灰色的衣服,我去找件红的!”
午饭过后,一辆红色法拉利驶出?江家,据说?是少爷对少爷夫人?晚上参加单身派对的礼服不满,带她去购物。
昂贵的法拉利驶进车库,墙壁上挂着“辉德”字样。
邢葵和江玉鸣从车里走出?,某栋楼某扇门边贴着“心理咨询室”牌子,江玉鸣抓抓她的手?,亲了下她的额头,拉开门,松手?。
门关上,邢葵扬起笑:“刘教?授,这是我第十六次来啦。”
第十六次,心理咨询。
桌后,刘教?授亲切地招手?:“邢葵,来,坐,最近怎么样?”
邢葵坐到她熟悉的椅子上,轻松愉快:“感?觉挺好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没?人?再催我结婚……刘教?授,我现在挺快乐的。”
没?有亲人?再说?她“太挑了”,父母也不再说?将她“惯坏了”。
“早上发生了一件事,我一直在误会?他们有几?十个兄弟,可?怎么会?有几?十个兄弟呢?他否认时我就在想,啊,原来我那会?儿就对活下来不满。”
刘教授执笔的动作微顿,指节悄悄收紧,她每次和邢葵这孩子谈话,都觉得这孩子表面阳光,内里早就裂纹密布,一触即溃。
可?这孩子,无论面对狂风还是海啸,都依然坚强。
昔日,刘教?授说?过,邢葵在被车撞击的瞬间,有过去死的念头。
“你知?道吗?我住院的第一天,我妈碰见厉乘川和江玉鸣两位适龄男,就暗暗催我婚,说?什么‘他俩帅有何用,又不是她女婿’,正是因为这件事,促成失忆后的我再次走上解决催婚之路。”
那句话,是失忆后的邢葵重踏解决催婚路的直接诱因。
“可?也是这件事,内在的我大约受到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