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话还能这么理解吗?

这个新三嫂是不是也太天真无邪了点?往日只听说她在上京声名俱佳,心怀善心,还曾施粥办学救助贫民?,但善良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令谢燕不忍直视。

没等谢燕抗议,奚叶就伸出手拉住她。

女子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握住自己就像一块冰贴了上来?,让谢燕的燥意褪去不少。

她脑子晕乎乎的,不明白为什么好好说着话奚叶就来?牵自己的手。

懵然?之中,谢燕来?不及反应,脚步似浮在云端般被奚叶牵下高台去了曲江庭的风亭水榭,两?人停住。

亭下凉风习习,奚叶放开手,谢燕呆了一呆,终于?清醒。

她环抱住自己,支支吾吾道?:“你不要乱来?啊,我可?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哪种人?

奚叶有些疑惑,浮现在脸上就是眨了眨眼不解的表情,似乎怕谢燕隔着白纱瞧不清自己的神情,奚叶抬手揭开幕篱,语气很好的询问:“那种人,是什么意思?”

谢燕轻咳一声,本想再度强调自己的人生原则,抬眼看向奚叶,神情忽而?愣住。

“这”谢燕喃喃,“也太美了吧。”

她眼前所见之女子,容色昳丽,鸦发如?羽,睫毛纤长卷翘,眸光专注,好似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这样看着,谢燕不由?生出天地一孤舟的心情。

其实,好像…这么来?看…也不能怪三哥移情别恋。

谢燕觉得自己心跳得过分,尤其看着奚叶上挑眼尾贴着花箔的新奇妆容,颇有几分动心,把早先想说的话丢到了爪哇国,一脸艳羡道?:“你这个是什么打扮,本公主?怎么没在京中见过。”

奚叶微弯起唇。

玉宁公主?当然?没有见过,毕竟“浮鹂妆”几年后才会从西域传到上京,引得一时风靡。

如?今提前展现给玉宁公主?,自然?是为了钓一钓她的胃口。

奚叶低下头乖巧道:“听说这是西域那边流行的装扮,我前几日出门去珍宝斋挑选首饰时,刚巧遇到一个胡商说起胡地女子装扮,便依照他的描述尝试复原。”

她微笑着:“公主?倘若喜欢,改日我可?以为公主?亲自上妆。”

谢燕眼馋,闻言连连点头:“好呀好呀,过几天刚好本公主要举办秋叶宴,你也来?玩。”

奚叶柔柔一笑:“一切听公主?安排。”

漂亮,脾气好,又知情识趣,还会投其所好,谢燕看着面前一袭山茶裙裾的奚叶,转个圈看了下,满意不已。

就说嘛,三哥的眼光不可?能一直那么差的。

虽然?想起秋叶宴遍邀闺中女子,四娘也会来?,但话都说出口了,作为公主?当金口玉言,谢燕傲娇地昂起头:“那本公主?过两?日给你下拜帖,记得早点来?。”

奚叶乖乖点头。

今日宴席虽然?没收拾成奚子卿,但好歹找到了一个新的玩伴,谢燕觉得收获颇丰,十分称心,摆摆手道?:“那本公主?先回宫了。”

奚叶目送玉宁公主?雀跃的往宫城方向而?去,眼神幽幽。

一只鸟雀飞过来?停在肩上,蹭了蹭她的颈间,语调委屈:“姐姐,你为什么要牵她的手?”

姐姐都没有主?动牵过他的手。

微生愿不高兴极了,尤其今日见到谢春庭牢牢扣着奚叶的手,还有那个什么皇子看奚叶的恶心眼神,一场场一幕幕,都在戳他的心窝,他嫉妒又愤恨,只恨不得把每个接近姐姐的人都挫骨扬灰。

奚叶微笑起来?,抚了抚绒羽,语调悠然?:“你觉得要想打动一个自小宠眷无数的小姑娘,是该寒刀相逼,还是该利诱以待。”

人间的事?微生愿一向不太懂,闻言歪了歪脑袋,不太确定?道?:“应当直接逼迫?”

奚叶笑了一下,没说话。

微生愿见状有些踌躇,难道?该如?姐姐方才一般温柔亲近,但他又实在不想见到这一幕。

他思考良久,左边爪子挠挠羽毛,又换成右边爪子挠挠羽毛,滴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困惑:“那便该以利益相诱?”

奚叶不动声色微笑:“都不对。”

她抬头看着日色西沉,暮色将要降临这片庭院,微微感?叹道?:“应该让她见广阔天地。”

奚叶说的这句话带点佛家禅意,微生愿更?加不明白,但他又不想在姐姐面前显得很无知,于?是点点鸟头高深莫测道?:“是啊,要见广阔天地。”

实则心里反复琢磨,眼睛都不带动一下。

年下什么的,最好哄了。

奚叶轻笑一声:“接下来?要做的事?我先前已经同你说过了,相信阿愿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那是自然?。微生愿一挺胸脯,满是骄傲。

就算在满堂围着姐姐的苍蝇中,他也要做最能干的那一只。

微生愿肯定?地点点头。

不过姐姐今日就和他说了这么点话,微生愿很是不舍,忍不住追问道?:“姐姐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要是能像之前那样被他哭诉闹得没办法亲他一下就最好了。

奚叶沉默下来?。

在微生愿没有看到的宽大衣袖下,奚叶割开的手腕疤痕处金光和棕褐幽光一刻不停闪烁,化为光点转瞬飘散。

宫城之内,宫人端着水盆进进出出,神色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