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刻, 他?竟然能抛却与扶川仙子间的羁绊来向她示好, 那她就?应该感激涕零。
奚叶冷冷微笑起来。
谢春庭立在庭院中?,用带着水光的眼神?望向她。
他?轻声道:“我会只爱你一人。”
撒谎。
“我希望你能爱我。”
撒谎。
通通都是谎言。
奚叶倏然抬起剑,眸色里盈满恨意:“闭嘴。”
她讨厌听到他?这些虚伪的言辞,矫饰的作?为,见到他?,当真是恶心。
她只是个普通人, 顺从命运给予她的一切, 怜悯被厌弃的夫君,可她依然被人肆意轻贱。
倾尽心力去爱的夫君, 在某一夜呢喃出妹妹的名字。
她想起来都作?呕。
她就?这样成了?神?明历情?劫的一环,命运如影随形, 若附骨之疽,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难以摆脱。
但好在今生她知道天道退避开了?。
所以, 快一点让他?滚开吧。
长剑横亘在脖颈上?, 幽凉的冷意贴在肌肤上?, 谢春庭看着她,眼皮垂下。
她还是不信他?。
不过,不信总比无视好。
*
奚叶开始公然与谢春庭作?对。
神?明固执己见, 她也不介意做得更?过分一点。
刚巧,有人愿意撞上?来为饵食。
暮春时节,贵公子一身素白衣衫,头戴玉冠,乌发?如墨,容色秀美?,站在她身侧,嘴角含笑看过来
“所以,殿下真的生气了?吗?”
这段时日,三皇子妃与三殿下不和的传闻愈演愈烈,甚至盖过了?陛下生病的消息。
陛下自去岁入冬以来,总是时不时地犯咳疾,春日温暖,却还是让他?疾病缠身。
虽则帝王病情?反复,是一件值得忧心的事?情?,不过上?京臣民经过了?漫长的适应期,对此接受良好,反倒更?为在意摆在明面上?的八卦秘闻。
听说,奚家二小姐公然挑衅,三皇子妃心情?很不好,回去就?找三皇子闹了?起来,说要和离。
建德帝听说的时候还多问了?一句。
问的是:三子当真如此混账?
帝王盖棺定论,定的是三皇子的不是,当然这其中?未必没有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手笔。毕竟后宅不宁,艳闻疯传,说起来还是做夫君的无能和不知进退,三皇子此番的确是大大让人看了?回热闹。
有人甚至口口声声说蹲守在三皇子府院外时,亲眼瞧见殿下勃然大怒摔门而出。
迎着贵公子的笑,奚叶也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殿下近来的确很生气。”
女子穿着姜汁黄朵云绉的织金衣裙,让人一看就?想起了?垂绦迎春花,枝意盎然。
她话?里有话?,宁池意耳尖忍不住动了?动,含笑道:“那应该怪某的不是才对。”
自打殿下同三皇子妃有了?矛盾的传言闹出来之后,在上?京一向被拥簇为尔雅君子的宁四公子竟公然相邀三皇子妃出门游玩,赏景泛舟,好不惬意。
这……是发?觉三皇子妃有可能和离,尽快占得先机吗?
事?情?闹成这样,什么姐妹共事?一夫云云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上?京百姓也觉得这桩被陛下赐婚的姻缘的确可能会散,但他?们着实没料到宁四公子竟会明晃晃站了?出来。
天也,宁四公子与三殿下不是至交好友吗?
这算什么,夺妻之仇吗?
这样一出好戏,真是让上?京的小老百姓目瞪口呆。
据说近来三皇子府走?出门受伤的仆从都更?多了?,想来是三殿下怒极的缘故。
有此一说,倒也不算冤枉了?宁池意。
奚叶笑了?笑:“你好像不怪我?”
光风霁月的宁小公子,此刻已经是上?京被人诟病的浪荡少年郎了?。
奚叶懒懒一笑。
君子良风,毁于一旦。
不知宁小公子作?何感想。
春水碧于天,宁池意站在画舫船头,偏头看向奚叶亮晶晶的眼睛,整容道:“某怎会,又?怎敢怪罪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