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攘攘,都不过是滋养神明的沃土。
只是,人的善心总该得到?回报不是吗?
曾经死后成为一具骨架的年轻修士,也?还会挣扎摇晃着?站起?来,想要再为那些异化?的人驱散邪念。
然而越谣,这样是没有用的。
越谣,我们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没有用。
无论是净化?变异的人群,还是舍弃感?情大义灭亲,种?种?选择,其实在最?后的结局里都无所?挂碍。
除非她能掀翻天道,才算得上结束这深仇大恨。
虽然,茗玉桥的小民再也?无法回归正途了。
奚叶轻声叹了一口气?。
姜芽在树影婆娑中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封信。
奚叶看完,并不意外宁池意主动求见。
她蕴养身体的这些日子?里,他?被夫君阻拦着?,应当早已怒火中烧。
其实若她当真不愿,殿下自然也?无法阻挡。
不过,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契机来逼一逼宁池意,看看端方知礼的君子?究竟会为她折腰到?何种?地步。
属于宿嶷的结局,奚叶已经为他?选定?,宁池意却还悬而未决,这怎么可以呢。
奚叶望着?树影间?跳动的光斑,冷诮一笑。
*
宁池意迈入风亭雅苑的时候,见到?的是随意倚靠在假山白玉阑干前踩水的奚叶。
著绣裙,蹑丝履,皓腕凝霜,指若削葱。
她晃着?脚,形容自在。
美人身着?一袭青色纱裙,在微风中轻轻舞动,发丝飞扬,整个人都充斥着?惬意欢愉。
宁池意静静伫立在岸边,眼神落在她身上,嘴角含笑。
许久未见奚叶,她已然病愈,美人粉面桃腮,春花日色,清风浮动,眼下这一幕,当真令人心旌摇曳。
大约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边的女子?偏过头看过来,眉眼亮晶晶的,一如往日见了他?般绽开?笑意,直起?身子?抖落水珠,轻盈得如同精灵,向他?跃来。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①
宁池意笑了,张手牢牢接住朝他?扑来的女子?,手指放在她乌黑的墨发上,嗅着?她身上幽微的梨花香,眼神慢慢变得垂凝,嗓音清润,却无端含了些艰涩:“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奚叶是三?皇子?妃,他?是外臣,中间?还横亘着一个百般防备的殿下,在她生病的这段时日,他?根本无法接近她,即便提出探望要求,也?会被殿下不咸不淡地挡回来。
许多?个日夜,他?只能披衣起?身,对着?桌案上的兰草图寂寂叹息。
好在她终于来到?他?面前,一时之?间?,宁池意心中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低头吻上她小巧的耳垂,呼吸炽热,水渍声细微,听得他自己都有些面红耳赤。
奚叶拉住宁池意的衣襟,仰头亲上风雅公子的唇瓣。
玉山堆雪般的秀美君子?,被她这般亲吻上来,发间?银簪坠地,连带着?绫罗也?被抓得皱乱。
他?只是一味纵容,甚至隐隐希望她能再放肆一些。
一吻完毕,奚叶拉着?宁池意进了包厢,两人齐齐躺倒在床榻上。
宁池意抬头看着?身上的女子?,微微笑起?来,语调温柔到?不可思议:“奚叶,宿嶷走了是不是?”
他?无法接近她,对除了她以外但与她相关的人和事便格外上心,这两日他?已经注意到?鸿胪寺的巽离使臣在收拾行囊,且建德帝的案桌上又出现了一封巽离的国书。
巽离收回了之?前的要求。
他?大约能猜到?一些,眼下温温柔柔地抬手拨开?她额间?的碎发,将她按到?胸膛前,与她头抵着?头,目光注视着?她漂亮的杏眸,认真询问?道:“这和你有关吗?”
那位如狗皮膏药一般粘着?奚叶的巽离继承人,居然能走得这么痛快,连带着?使臣也?不再纠缠,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宁池意果然很敏锐。
不过奚叶才没有对着?仇人倾吐秘密的习惯,手指流连过贵公子?清瘦的锁骨,蹭了蹭他?柔软的脸颊,挑眉一笑:“自然无关。”
美人盈盈,十分温顺乖巧。
宁池意含住她的耳垂,声音温润里带着?些囫囵,喘息微微:“如此,甚好。”
他?这般问?,其实意在试探。
试探宿嶷在奚叶心中占据几斤几两。
不过他?滚蛋了,奚叶瞧着?也?不甚在意的样子?。
如此,甚好。
玉树琼枝的宁四公子?这般呻.吟取悦她,还真是让人愉悦。
奚叶微微一笑,手指懒散地卷起?少年公子?柔顺的发丝,任他?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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