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叶没?管后头传来的尖叫声,迈步走?向偏殿。

日光正?好,透过窗纸投射在偏殿内。奚子卿焦虑地走?来走?去。

长姐参加秋叶宴为何还没?归来。

和三皇子待在一个空间里她?觉得自己有些许窒息。不过还好他也没?有见她?的意思。

正?踱着步,外头有人走?进来。

奚子卿下?意识看去,神情错愕。

长姐怎么变成这个鬼样了。

珠钗垂乱,发髻散开,身前还有些许血迹,连裙摆也被撕开了一道?。

这是和别?人打架了吗?

奚叶看着表情有些扭曲的嫡妹,忽地弯起嘴角浅浅一笑。

她?一步跨到奚子卿面前,直接上手大力拖着奚子卿到妆台前。

没?等?奚子卿大声尖叫起来,奚叶就掐住奚子卿的脸,迫使嫡妹看向镜中那?张娇艳恼怒的脸,语调蛊惑:“去告诉三皇子,你依旧视他为废人,你厌恶他,瞧不起他。”

不不,奚子卿表情惊恐,拼命摇头,她?不要再去见三皇子了。之前奚府那?一见已经让她?心跳砰砰,好似违逆本性般说出那?一长串恶毒之语,如今又要去说这样的诛心之语,奚子卿觉得喉咙都?发紧了。

今天要不是为了缓和同长姐的关系,让她?去和玉宁公主说说情,奚子卿想自己是绝对不会来三皇子府的。

但她?真的不想再见三皇子了。

见奚子卿这般抗拒,奚叶面色冷漠,手指从她?的下?巴缓缓游走?到脖颈后,一把扯住奚子卿的头发,语调如水般温柔:“妹妹以为我是在说笑吗?去!”

好恐怖好恐怖。

奚子卿瞪大眼睛,镜中那?个抓住自己头发面色苍白如鬼的人真的是那?个一向与人为善的长姐吗?明明从前不管如何对她?,她?总是照盘全收。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奚子卿努力回想着,大约是四?时宴故意设计在她?身上放了那?条芙蕖手帕开始。

早知道?……就干脆让那个什么少詹事府上的小姐顶替算了,何必盯着长姐,换来如今这般局面。

瞧见长姐的脸色越来越不善,奚子卿还看见她?似乎要去抓妆奁上的裁纸刀,急忙点头:“我去我去!”

不去是不行了,照长姐今日这般疯癫状态,奚子卿毫不怀疑下一刻长姐就会拿起那?把刀刺向自己。

虽然始终没想明白长姐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反复贬损三皇子,奚子卿只能宽慰自己长姐肯定是怕三皇子旧情复燃,才一再让她对三皇子说出一些绝无可能挽回的话。

见奚子卿终于答应,奚叶微弯嘴角一笑。

“这样才乖嘛。”

但嫡妹同意了还是犹犹豫豫扒着梨花木桌不肯出门,奚叶直接抓起妆奁上的裁纸刀,另一手用力拖着奚子卿到了西苑书房,一脚踹开门。

里头谢春庭正?批阅着奏折,瞧见这一幕表情瞬间凝滞,难掩不解。

他皱着眉,看了看一身血污的奚叶,又看了看她?身后畏畏缩缩的奚子卿,正?要开口询问之际,奚叶一把将奚子卿直直拖到谢春庭面前,抓着她?的头发:“说。”

说出你对殿下?的讨厌,说出你视他为玩物,说出你对他的追逐不过就像喜欢上元节一盏漂亮的琉璃灯。

说!

说什么?

谢春庭眉头越皱越深。

看着吓得眼角都?沁出泪珠的奚子卿,谢春庭心下?一顿,不会吧……

果然,奚子卿张口又是当初那?些话:“殿……殿下?,你其实?就是一个废人,当初要不是背靠陇西李氏,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

每多说一句,奚子卿脸上就越来越恐慌,涌现出了更?多惧意。

长姐的刀还抵在自己身后,奚子卿头皮被抓得生疼,嘴边的话却一句也不敢停,只能边说边偷偷瞄着她?的表情判断。

面白如纸,浑身盈满鬼魅气息,一味直勾勾盯着三殿下?,瞳仁漆黑如墨。

奚子卿吓得瑟瑟发抖,连嘴边的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为何长姐此刻就像个厉鬼。

奚叶看着谢春庭的神色越来越冷沉,缓缓一笑。

那?些澎湃的惧意涌入身体,一瞬间法力又回来了。奚叶松开奚子卿的头发,大迈步出门,徒留一脸惶恐的奚子卿和尚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谢春庭。

奚子卿与眸色冰冷的谢春庭对视着,身子打了个颤。殿下?现在可不是被困禁院的废黜皇子,他已经起复得到陛下?重用,倘若此刻想要严惩自己,她?根本无法反抗。但长姐那?般胁迫,奚子卿又深觉不依照她?所说的会死得更?快。

前有豺狼后有虎,奚子卿欲哭无泪,十分后悔今日来到三皇子府上。

眼见谢春庭起身抬步,奚子卿连连求饶:“殿下?,方才都?是长姐逼迫我这么干的……”

谢春庭压根没?理满脸惊恐的奚子卿,直接从她?身边迈过去,追着奚叶离开的方向而去。

到底怎么了。

走?在回廊上,衣摆被风荡开,谢春庭的面色沉寂。

因为担忧奚叶会误会,他连见都?没?见奚子卿,只让人打发她?到偏殿等?候。好不容易等?到奚叶回来,她?却拖着奚子卿到他面前,又令奚子卿说出那?一番话。

足以让他勃然大怒的一番话。

但奇异的是,谢春庭此时并?未觉得生气,反而是困惑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