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间的门,里面的烛火同样被点燃,照亮了室内的一切摆设,人影憧憧,阴森恐怖。

也就是在这一瞬,楚禾被吓了一跳,被阿九揽进了怀里。

“是鬼!”

阿九轻轻的笑,拍了拍她的后背,“阿禾胆子真小,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鬼?”

楚禾抓着那柔软的白发挡在眼前,鼓起勇气,抬起头,透过发缝,看清了那些人影都是纸人。

纸人都穿着鲜艳的红衣,说是红衣,更像是被鲜血染红的衣服。

它们僵硬的脸上画着歪斜的眉眼,烛光扫过的时候,影子在墙上晃得厉害,倒真有几分鬼魅的模样。

而这些纸人姿态不一,或坐或立,还有躺在床上的,宛若熟睡。

楚禾渐渐的缓过来,放下了白色的长发,“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纸人?”

阿九扫了一眼,似笑非笑,“许是有人童心未泯,喜欢玩过家家吧。”

楚禾往前走了两步,还是觉得四处可见的纸人阴森森的,又退了回来,抓住了阿九的手,拉着他陪自己往前,才有了胆子观察周围的情况。

阿九微微歪头,看着被自己握住的手,楚禾的指尖还带着点冰凉,却攥得很紧,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他喉间低低地笑了声,没说什么,只任由她拉着,脚步配合着她的速度慢慢挪动。

她真的很怂,偏偏又好奇心满满。

还真是傻的可爱。

楚禾的目光落在那些纸人脚踝处,“它们的脚上都被铁链锁住了!”

只是纸人而已,偏偏用金属做的铁链锁住双脚,冷冷的金属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是把纸人牢牢锁在原地。

楚禾才放松不久的身体又一次紧绷,下意识往阿九身边靠得更近,连带着拉着他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她疑惑,“为什么呢?”

“听说有一种恶毒的蛊术,名为囚魂,就像这样做一个纸人,涂上那人死后的血,就能把他的灵魂囚禁在纸人的躯壳里。”

“阿禾……”

少年压低了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或许这些纸人里面就有冤魂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们呢?你猜他们会不会想找个替死鬼?”

话落,他轻轻的在她耳旁吹了口气,像是有阴兵过境。

楚禾浑身一抖,嚷着跳了起来,“我不要当替死鬼!”

阿九眉眼弯弯,先一步朝着她的方向张开了手,等着佳人入怀。

却是“砰”的一声,楚禾那一拳头刚好砸中了他的脸,“给我滚!”

阿九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面无表情。

楚禾恢复冷静,看看他那白净的面容上隐约可见的青痕,又看看自己的拳头,慢慢把手藏在背后,煞有其事的道:

“不是我动的手,是鬼动的。”

阿九:“哦。”

楚禾心虚的背过身,搓搓自己的拳头,暗道一句:干得好!

不过,她觉得阿九说的那句“过家家”很有道理。

桌子两旁坐着的是两个老者,老翁在喝茶,老妪在缝补衣服,站在他们背后的,应当是两个端茶倒水的丫鬟。

而在另一边的床上睡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年轻的父母守在床边,绘笔画出来的扭曲的五官,隐约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笑。

这对夫妻靠在一起似是在轻轻低语,十分恩爱。

但在窗下的角落里,摇篮里还躺着一个孩子,他更小,也更需要照顾,可所有大人的目光都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他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

这个屋子里一尘不染,应该是有人经常会过来。

而一眼看上去应该是温馨的家人和睦之景,除了人,屋子四周的墙壁有鲜血飞溅留下来的痕迹,地板上更是血迹斑驳。

楚禾感觉到了一种沉闷的杀伐之气,她慢慢的退到阿九身边,抓住了他的衣角。

“这里……好像是发生过屠杀的惨案一样。”

第74章 别怕

“阿九,这里给我很不好的感觉,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快走。”

忽的,阿九目光一凛,他把楚禾挡在身后,手中的短笛飞出,砸碎了一个个纸人,随即短笛又飞回他的手中。

“不愧是巫蛊门百年来集蛊毒大成之作,我还没有开口呢,就感觉到了我的气息。”

在纸屑纷飞之中,一只纸青蛙跳了出来。

它蹲坐在地板上,一双由朱砂点就的眼睛泛着猩红,仿佛是活了过来一般,却又是死气沉沉。

楚禾从阿九身后露出头来,看着纸青蛙的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再抬起眼眸一看,阿九的那双红眸显然更为纯粹,但两者之间却是存在相似之处。

阿九指尖摩挲着短笛冰凉的笛身,红眸中有了几分笑意,声音里却淬着点嘲讽:“用活人精血养的纸傀儡,比不上巫蛊门的傀儡之术,倒也算有点门道。”

“我毕竟是外行人,能够自学成才,研究出纸傀儡,已算是天赋异禀,绝顶聪明了。”

纸青蛙身体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如风拂过竹林,清雅动听,不急不躁,还有着从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