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呢?他已经不年轻了,再升不上去,只能在部?门内,拿普通办事?员的工资退休。

他没有机会了。

因此, 他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把自己的眼睛扶正,故作大方道:“算了,你是小辈,我是长辈,你一时?冲动,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余嘉祥嗤笑一声:“是不想计较还是不敢计较你心里清楚!”在办公室里装乖装久了,还真被人当善茬欺负了。

“你简直欺人太甚!”四眼男快要被气死了。

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人,他都愿意各退一步了,结果这人还穷追不舍。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指定要让他好看。

张姐看余嘉祥还想揍人,连忙过来劝他见好就收。

“嘉祥啊,你听姐一句劝,且饶他这一回吧!”

“他这里有问题,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张姐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四眼男看张姐说他脑子有问题,刚想发火,可是看着似笑非笑的余嘉祥,他立马又怂了。

把两人分开后,等四眼男去水房洗脸,张姐又凑到余嘉祥跟钟莹莹面前?解释。

“姐不是偏心四眼,姐是害怕你们俩这刚分了房子就跟人起冲突,闹到主任面前?不好看,万一影响到……你们说,是不是就不太值当了?”

张姐没把话说的太全?,只是大概说了那么个意思。

钟莹莹表示理解:“张姐,我们明白你是好心,放心吧,我会看着嘉祥让他离四眼远一些的。”

竟然想拿东西砸她?在钟莹莹心里,已经给四眼写好了结局。

“你们能明白姐的苦心就好。”张姐很欣慰,这办公室里除了小李,终于有能听懂她话的人了。

傍晚下?班之?前?钟莹莹就跟余嘉祥去户籍科领了小院的钥匙,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住进他们自己的房子里了。

家属院的房子离人事?局很近,几乎花不了几分钟就能到。

钟莹莹拿着钥匙打开那扇门的瞬间?就被院子里的场面惊呆了。

她赶紧又上屋里瞟了一眼,嘿!跟院里一样,都光秃秃的。

前?房主真的有够抠门的啊,小院里面像是被狗刨了一样,除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还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屋里的家具一个没留,院里种的不止什么植物也被刨走了,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巨大的土坑。

钟莹莹无奈的对余嘉祥道:“看来我们这两天是没办法住进来了!”

余嘉祥安慰她:“没关系,房子已经到手?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上一任房主把房子腾的很干净,我们可以?去挑自己喜欢的家具放进来,还有这院里,可以?从爹娘那弄点菜籽回来种上。”

钟莹莹被他的话逗乐了:“大哥,你这学坏学的可真快啊,这么快就学会从我爹娘那里往咱俩的小家薅东西了。”

余嘉祥义正言辞道:“钟莹莹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咱俩已经领证了,现在我们的关系是得到法律以?及爹娘认可的关系,那是咱俩的爹娘,不能说‘我爹娘’”

“好、好、好,我的错行了吧?是我嘴瓢了,咱爹娘,咱爹娘。”

对于余嘉祥亲近自己爹娘,钟莹莹是乐见其成的。

只有他把自己的家人也当成他的家人,他才能更好的融入这个家,自己也不会在哪一天陷入到两头?受气的境地。

钟莹莹跟余嘉祥在县城溜达好几天,愣是没找到能做家具的地方,废品站有二手?的,但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的,还脏兮兮的,他俩都看不上,小院的家具最终还是钟伟先在钟家岗找人打了送过来的。

在一个晴朗的周六,再一次推开小院门的那一刻。

钟莹莹再一次震惊。

两次见面的震惊完全?不一样,头?一次她是因为小院的空荡与破败震惊,这一次则是因为装饰的过于符合她的心意而震惊。

院子里的大坑不知道何时?被填平了,从院门到屋子的正门铺了一条碎砖头?路,虽然砖头?很碎,但是能看出铺设它的人的用心,所有的砖头?都整齐的镶嵌在泥地里,钟莹莹穿着布鞋的脚踩在上面完全?感受不到凹凸不平。

砖头?路的两侧被稍微加高?了一些,靠墙垒了两块菜池。

菜池里面多了很多松软的泥塘土,这一看就是之?前?村里鱼塘底翻出来的那一批,钟莹莹都不知道她爹娘怎么把这些东西运来城里的,这得花多大功夫啊?

他们不光给她把院子整理的干干净净的,还把土里给她种上了东西。

瞅那排列整齐的辣椒秧以?及黄瓜架,一看就是她娘的手?笔。

钟莹莹感动的不得了,还得是她亲爹娘啊!

院子里的造物只是冰山一角,屋子里的才是冰山主体。

原先被拆到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的房子被重新构造,在里面用木板搭建了隔断墙。

一个大通间?被隔成了三个部?分,分别是卧室,堂屋和储藏室兼灶房。

每个隔间?都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到十平的卧室里摆了一张枣木做成的实木大床,床的四个边腿上绑着四根竹竿,竹竿撑起了一顶蚊帐。

钟莹莹想起来上星期她回家的时?候跟她娘抱怨,这还没到夏天呢,就已经有蚊子咬她了。

再看看蚊帐内铺着的松软干净的被褥,还有床头?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两个绣着大红喜字的红枕头?。以?及把整间?卧室墙面都贴满的能防尘的旧报纸。

每一处的细节无不彰显着家人对自己的爱。

钟莹莹觉着,她此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