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他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

一直提心吊胆的乔菲只觉得一阵冰冷的疾风从身边掠过，她刚刚发给沈慕白的求救信息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人就已经到了。

正被周子恒大力拉扯的孟紫嫣，只觉得手腕上的禁锢骤然一松，那股令人作呕的力道消失了。

而周子恒，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扼住了他的手腕，“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似乎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剧痛还未传到大脑，他的眼前一黑。

一只蕴含着雷霆之怒的拳头，携着撕裂空气的破风之声，在他的瞳孔里极速放大。

“嘭！”

坚硬的骨节，狠狠地砸在了他的下颌骨上。

周子恒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蜷缩成了一团，当场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快、准、狠，不到三秒钟。

乔菲捂着嘴，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周子恒，又看看周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沈慕白，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紫嫣站在原地，身体还在因为后怕和酒精的作用而轻轻地发抖。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慕白，大脑一片空白。

是他。

他不是应该在外面，和他的青梅竹马，吃着烛光晚餐，说着情话吗？

沈慕白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

他转过身，走向孟紫嫣。

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心疼。

孟紫嫣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冷香。

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那股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和委屈，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破碎。

“来看我笑话吗？”

沈慕白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想去碰她那张沾着泪痕的脸。

孟紫嫣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别碰我！”她指着他，眼睛通红。

“你和她，吃完了？”

“聊得开心吗？”

“红酒好喝吗？鹅肝好吃吗？”

她一句一句地问，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扎向他，也扎向自己。

沈慕白依旧沉默。

他的沉默，在孟紫嫣看来，就是最可耻的默认。

“怎么不说话了？”

孟紫嫣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沈慕白，你告诉我，揽着别的女人的腰，是什么感觉？”

“手感好不好？”

“她是不是比我软，比我香？”

她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拳头，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

“你为什么要去！”

“你为什么要替她喝酒！”

“你为什么要揽她的腰！”

她的拳头软绵绵的，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

可那一句句的质问，却比任何武器，都来得锋利，将他的心剖开，凌迟。

沈慕白任由她打着，一动不动。

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哭得妆都花了的脸，看着她眼睛里那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他喉结滚动，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