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谁,”他?随口一问,慢走到沙发前,在?唐柏菲身边坐了,笑看她,“你朋友?”
她疑惑,他?们应该很熟的,可?看他?表情和语气又不像在?骗人。
她一双眉皱起,看着他?。
“哦,我?来送旗袍的,也是第一次见唐小姐,”女人说,“今晚路过?这儿,顺道就送了。”
傅程铭礼貌一笑,对客人颔首,又把唐小姐的手握住,自然而然放在?大腿上,“我?以为?你和我?太太很熟,还?想?说她刚来北京,多?交几个朋友挺好?的。”
手被他?扣着,她掌心?下是他?西裤的面料纹理,手背又能感到他?无名指的婚戒,触感冰凉,她看那枚低调的素银戒,又看向他?。这么着,无论动作或语言,都?把他?们的夫妻关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一贯会在?外人面前表演,演出?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的好?戏。
都?是演的,都?是假的。
他?是克制有礼还?是虚情假意呢,唐柏菲想?了片刻,选后者,随即火速把手抽离。
自己演去吧。
傅程铭手下一空,朝她这边看,有瞬间的诧异。
女人的表情也变了。
他?笑看她,对客人解释着,“她不希望我?这么晚回家。”
她继续看他?装,皮笑肉不笑,“你出?去过?夜我?也不会管的。”
傅程铭表情一滞,不消片刻又恢复如?常,声线沉稳道:“向你保证,我?明天一定早回。”
这话题算告一段落。
不知情的外人看,会以为?她处处管着他?。
对面的女人开始问起,“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呀,没印象了么?”话是对傅程铭讲的。
他?摇头,等着后话。
女人不太情愿,介绍道,“我?和高蒙因结婚了。他?之前是你的左右手,最近那事儿闹得挺大,他?一度要跳楼来着。”
唐柏菲给自己添茶,低头喝着,实际在?竖起耳朵听。
嗷,就是那天他?在?房里打电话,怂恿谁谁谁跳下去。
“你是高太太。”
“别这么叫我?,我?和高蒙因感情并不好?,我?有名有姓,凭什么就成谁的太太了。”
“抱歉,请问贵姓。”
“免贵姓时,时菁。”
等等,这很可?疑。
高太太说他?们很熟,又对傅程铭那样关心?了解,可?到他?这边,连人家名姓都?不知道了。
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孰真孰假?
据唐小姐观察,时菁介绍自己姓名时,面部情绪有难掩的心?酸,提到高蒙因,她又是厌恶的。
“时小姐,”傅程铭改了口,“你今天来是要和我讨论高总的事情?”
“没有,他是死是活和我无关。”
时菁勉强维持体面的笑意,拎着包起身,“就这样,时候不早我?得回了。”
她跟着傅程铭站起,送时小姐跨出?堂屋的门。
时菁的背影渐融入夜色,唐柏菲望着这位有故事的人。
第六感告诉她,自己未来一定还?会和时小姐有交集。
至于是好?是坏,得到了那天才知道。
雨势加大,地面排水口水流湍急,一趟趟打着旋儿,顺着石砖缝流下去。
成姨送了客人,收伞进来,“先生晚上还?没吃饭呢吧,已经做好?了,马上就端进屋里。”
“就在?这儿吃吧,”他?瞥一眼成烟的雨,“外面雨大。”
唐柏菲想?回去,却被成姨拦住,“留下来吃点?,做了你爱吃的云吞。你晚上吃饭早,不然半夜要饿了。”
她答应。
也就几句话功夫,厨房里的人端着食盒进厅堂,打开盖,往茶几上摆夜宵。她视线跟随着,一碗白粥,是他?的,自己则是加了几滴辣椒油的云吞,外加一叠荔枝球。
做饭的师傅也够沉默寡言,一句没说,提起食盒跟着成姨离开。把堂屋留给他?们二人。
吃一堑长一智,今天睡裙很长,曳到脚面,她将裙摆一拢,坐回去。傅程铭替她摆正汤匙,手撑着大腿,侧身问,“你今天晚上心?情不太好?。”
“还?行。”
唐小姐撇下他?,自顾自的吃。
他?失笑,眼神在?她的嘴边落住脚,看她吃那么大口,近乎狼吞虎咽,不是为?了填肚子,倒像和他?怄气。
有不少人调侃他?太懂女孩子的心?事,也怀疑他?在?外面到底谈了多?少个。
但次次,他?都?反驳说,只?是会观察人,观察那些微表情和语调。
“是我?来之前时小姐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