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铭紧紧闭上眼,拍着她的背,亲亲她的发顶,“你以后不能这样。”

“为什么,”她有失望,听那话也挺伤心,“只是亲一下。”

“只是?”

她气?势渐弱,“那不然呢.....”

她柔软的身体挨着他的,吻得很轻缓,不夹杂欲望。正因这样,他才更难以克制。

“你现在怀孕一个月,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像以前?那样激烈,身体要吃不消,孩子也留不住。

他万分注意,不敢动?她,哪怕此刻有反应,要很久才能缓过来,也得假装心平气?和,若无其事地去说。

但尽管再遮掩,唐柏菲不傻,已经感觉到了,而且很厉害。

一定忍得特别痛苦,她涨红了脸,心说又是好心办坏事。

她小心翼翼从他身上趴下去,“那我去书房睡......”

傅程铭拦下她,“不怕,你就在这儿?。我躺着不动?。”

她裹住被子,全身紧绷,从没哪天像今天这样过。

相安无事地待了半个小时,她听见傅程铭呼吸正常,不再喘了。

这才敢开?口和他说话,“我明天想回家一趟。”

他人是清醒的,倒有空玩笑?,“这么快就想通了。”

“也不是,主要是我那个房间有你之前?送的,我搬的时候有些没拿上,这次我想全带回来。然后,”她顿了顿,抿着唇,指尖捏着被子,“顺便?和妈妈说一下我的事情?。”

傅程铭说好。

她翻个身,面朝他,“你明天中?午能不能去找我呀。”

“好。”

第二天她九点?多起床,比平常醒得早,吃饭时,成姨问她身体状况。

“太太最近觉得怎么样呢。”

说话间,两人身后的木门敞开?着,框出?屋外不断扑簌的雪花。

“没什么事呀,我又不是病了。”

“那就好,”成姨给?她夹菜,“再多吃一点?儿?,中?午回来吗?”

“应该不回了,在爸爸妈妈家吃。”

“好,好,”成姨看向?外面,唏嘘感叹,“又是新的一年。太太还记得吗,您就是差不多这会儿?搬进来的。您来的第一天,也是在下雪,院子里积了老厚呢。”

“你刚进来,对什么都好奇,让我带你四?处逛,还问我和先生有关的事。”

“你听得特别入迷,还觉着先生吓人。”

“结果咱俩聊着聊着,先生忽然进来了,把你吓一跳。”

不知成姨想到什么,抹了鼻梁上的两滴泪,“那时候林教授和你关系还不太好。”

她的眼里也涌上难受,成姨看见,“你看我,又说不该说的了。”

“没有,没有,”她连连摇头,“我和您感觉一样。”

大概就是年岁更迭,时过境迁,有人从她生命中?离去,也有人走来。

是人生的奇妙,一辈子,会遇上很多人,很多事,是你从前?无法预测的。

就好比,她无法预测自己要嫁给?他,还要到北京久居。

她和成姨说,我第一次来北京,觉得路很宽,但空气?很干,我受不了暖气?,半夜会流鼻血,我受不了这里的三?餐,受不了这里油滑的口音,更受不了他。

唐柏菲到爸妈家是十点?左右,妈妈一见她,只想搂着她说会儿?话。

一聊起她怀孕,曲令仪就没个完,仿佛这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她指指楼上,说要去收拾东西?,以此借口逃走了。

说到底她没适应这个新生命,再说下去,脸都要热了。

住的房间照旧整洁,应该天天有人打扫。

她关住门,从门口慢慢向?里踱步,看衣柜,看床尾堆着的杂志。还有书桌,桌面的日历没人翻动?过,仍停滞在三?年前?,她在某个日期划了红叉,意思好像是不想和他结婚。

她走近,一页页地,把纸翻到这个月,且在今天划上红圈。

意思是,想和他结婚。

合上笔帽,她指腹摸摸桌角的绿植,转身就到了窗户边。

屋内太闷,暖气?太足了,她推开?窗。

小二楼的大红酸枝木窗朝外开?,唐柏菲趴在窗台上,支着头。

看看表,傅程铭应该快到了,可左等右等,院里没半点?动?静。

她双手抱在胸前?,转了个身,后背靠在窗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