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得更厉害,几?乎要背对他。

“你听话。”

不理。

“转过来看我一眼。”

不理。

“菲菲。”

还是不理。

他坐着观察了会儿?,看她执意不回头,既没脾气?,又拿她没办法。

最后是他一个人拨去电话,她撑住扶手,竖起耳朵听。

爸爸妈妈很高兴,尤其是妈妈,几?度激动?地哭出?来,一个劲儿?要和她说话,想听女儿?的声音。她赶鸭子上架,接过手机贴在耳边,“妈妈。”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这孩子,怎么不亲口和妈妈说呢。”

妈妈声音是止不住的大,她揉揉耳朵,听那端说,“我现在就去看你。”

自一年前?奶奶手术痊愈后,爸爸妈妈就搬回了北京,打算在这里久居。

唐柏菲匆匆拦下,说这礼拜会抽空回家一趟的。

原因无他,她只想安静两天,让自己消化这个事实。

到次日上午,傅程铭专门请假陪她,家里也来了几?个生面孔。

她还没太睡醒,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趿拉着拖鞋,扶住门槛望去。小院落浅淡的阳光洒下,迎面走来三?个女人,衣着相同,盘发,看样子是统一制服。

疑惑间,话没问出?口,傅程铭便?大敞开?门,请人进了屋子。

其中?一个,目测五十岁上下,和善地笑?,“太太好。”

她一懵再懵,捋了捋耳边蓬乱的碎发,“啊,你好。”

“傅先生,我们来得应该还算准时,您说十点?钟,一分不差。”

傅程铭礼貌一笑?,后退两步,“怎么只站门口,往进走走。”

“要把你们的地踩脏了,”女人双手交握,略局促,“等会儿?套个鞋套。”

“不用,进来就是,剩下的你们聊,我不懂,也不好随便?插手。”他换了外穿的休闲西?装,一副男主人大方迎客的模样,踱步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人是他请来的,他又不聊了,留她待在原地一头雾水。

唐柏菲不知道这些人什么名堂,不禁皱眉,“你们是,”

女人说,“帮太太定好未来一年的食谱,您写?下,我们去做。啊,还有,帮您买一些适合妊娠后期穿的衣服和鞋。”是傅先生拖了谭部长的关系请她们来帮衬。

起初见到傅太太,她们也有惊讶。

以为是年龄相当的夫妻,太太少说三?十岁了,没想到眼前?的人很年轻,皮肤舒展,满脸胶原蛋白,毫无岁月痕迹,一派扎眼的青春靓丽。

另两位拿平板和电容笔,递给?她,“太太随便?选就好,全选也可以的。”

每道菜有配图、原材料和烹饪方法,甚至标注了相应卡路里。

菜名前?是方框,喜欢吃就打勾,她手上划着,猛地跌坐在床边。

女人开?始大惊失色,告诉她,不能那么莽撞了,以后动?作尽可能要轻慢点。

她悻悻地哦一声,勾画完把电脑还回去,觉得这些人不多时就会走了。

但女人指向?她的衣柜,“太太,我们得看一下您的衣服。”

唐柏菲愣了片刻,最终答应下来。

九尺高的大红酸枝木柜子,里面衣裙多到数不尽,女人戴着一次性手套,倒是很拘束,只挑了表面的几?件。

有她买下的秀场高定,女人说,“太太,这件儿?裙子太紧,咱们两个月就不要再穿了。”

又拖起她最爱的高跟鞋,“这个也不能再穿,到后面难保脚腕会肿得更厉害。”

“我们把您常穿的牌子记下了,明后天给?您寄平底鞋来。”

她不愿忍痛割爱,拨出?一件,“那这个呢,这个总行吧。”

“最好不要,这个腰线也是修身,太太喜欢裙子可以穿宽松的。”

女人感慨,傅太太难免年轻,面上难过的表情?根本遮不住。

出?于职业素养,她得说完,“还有口红和香水,一部分也是不能用的。”

她那一整面的口红墙,再不用就过期了。唐柏菲心疼,心像被针扎。

于是倔强地反驳,“口红为什么不行。”

那人也抱歉地笑?笑?,“没其他意思,是怕您皮肤吸收那些化学物质。如果是纯草本的话肯定可以了。”

经这么一排除,她原先喜欢的东西?都要割舍。

没等她缓过劲儿?,女人又说,“还有咱们不能喝太冰的,太刺激的东西?不要吃。”

“作息规律一些,早睡早起,手机电脑这类电子产品,看的时间要控制在每天五个小时内。当然了,能不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