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脑袋懵懵的,特别沉,没听清她们聊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你最近一直不舒服,就别去了,明年再说呗,不差这一会儿的。”

由于?难受,她高跟鞋都没穿,“也行?吧,那我去买个感冒药。”

两个人?送她到药店门口,朝她摆摆手,说先走一步。姜涵和毛晚栗顺路,每天赶那一班地铁,倒跟她是彻底的反方向,平时出了院子,三人?同行?不了多久。

拾阶而上,她推门进去,柜台前站着几位穿白大褂的店员。

她闭了一阵眼睛,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困倦,“帮我拿一盒感冒药。”

店员走近,观察她,“是普通感冒?”

“应该是吧....风寒?”她一指,“再拿一包口罩。”

“我看你不咳嗽,说话没有鼻音,不算很严重,给你拿个温和的。”

她扒着玻璃,向前倾身,“我想好的快一点。”

“那有副作用的,你还有没有喝的其他药,我看看能不能一起。”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来,“啊,对了,我还要黄-体-酮。”

“是月经不调吗。”

她点头,声音弱下去,“可?以一起喝吗。”

对面的中年女人?盯了她一会儿,突然摆出个验孕棒,“回家?先试试这个,是阴性再喝药,我不敢随便开。”

她呆愣在原地,结结巴巴的,似是意识到什么。

店员看她的样子,八-九不离十了,顺手给她结了三种?药的账。

唐柏菲怀着何以复杂的心情回了家?,成姨对她笑,她嘴角咧得僵硬。

“太太怎么了,”成姨关切,垂下眼,“一个人?去药店了?”

“嗯。”

成姨一脸夸张的表情,“那我和先生说一声,让他叫常主任来。”

往常生病,傅程铭就让她待在家?,请医生护士,各种?药也是送到床边。自从来了北京,她就没在药店买过东西,今天是头一回。

“我随便买点的,感冒药而已,”她拦下,“不是大病。”

“那你注意休息啊。”

她心不在焉地应付两句,回了卧室,进洗手间?里反锁上门。

怎么用这个,她一点经验没有,之前更是没铺垫好心理?准备。

等两条红杠出现的时候,对照说明书一看,是强阳,板上钉钉的怀孕。

她把验孕棒放进洗手台的抽屉里,慢悠悠走出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吊灯发呆。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耳边是咚咚咚的响声,她说不清此时的感受,激动,或者不知所措,只知道没有后悔和难过。

直到傅程铭推开门,她始终在措辞,在想怎么告诉他。

他合拢门,满室的寂静,又看她大喇喇躺着,双脚点地,像是睡着了,轻手轻脚走近再看,明明睁着大眼睛,呆愣愣地望他。

要给了平时,他一回家?,她总会莽莽撞撞地冲上来。

傅程铭觉出一点反常,边摘腕表边问?,“怎么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他,看床头柜上表盘的金属光泽,“我想和你说个事。”

他脱大衣,不以为意地,“好,你说。”

酝酿了好半天,听见傅程铭换上拖鞋,脚步声变轻了。他进洗手间?洗手,水柱冲击着池子,她的心高高提上来,生怕他翻找。

好在他没有,只是踱步出来,淡淡地笑问?她,“要说什么。”

鼓足勇气?,她撑床坐起身,一口气?刚吊到嘴边,他口袋里手机响了。

傅程铭屏幕贴面,指尖点了点,“我接个电话。”

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猛地踢掉了勾在脚尖的拖鞋。

他一手斜插进裤子口袋,站在窗边。

电话那端,是手工切割钻石的老匠人?,傅程铭前些?天联系过的。

他是想在明年春天办婚礼,钻戒肯定要新买一对,不能是商店里的,太普遍,略俗气?,不特别。为此,他要来谭连庆结婚时司仪的号码,还有策划团队,他也在找合适的。

唐柏菲又是等,等他结束通话,慢条斯理?地开了大灯,“你说。”

间?隔太久,她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已经泄了。

她脚腕在床外,晃了晃脚尖,“你让我想想怎么和你说。”

她向来快言快语,今天是罕见的犹豫、眼神飘忽。

傅程铭眼底爬上疑惑,到她身前,掌心抚上她的头发,“什么事儿。”

他掌心细腻,温热干燥,她侧脸凑上去主动贴了下。

“今天这么乖,”他敛眉,眼中有笑,“犯错了,想主动承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