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连庆指,“角落里,天?井旁边,被假山挡了一半儿。”

假山后,显出傅程铭半条身影,西装后摆让风吹起。

他站在黑色路特斯旁,拉开驾驶位的门,看季崇严从?座上?下来。

“奶奶不?来,”季崇严说,“问过我妈了,她说奶奶有讲座。”

傅程铭替他关严车门,顺手解一颗西装扣子,“不?在家?”

“三里河我看了,我妈和你奶奶都不?在,两?个人不?知道是去哪儿了。好了,你也别多想,只是订婚,等你们结婚,我把?她俩绑来。”

季崇严拍他的后背,相视笑笑。

两?人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冯和谭部长,并肩朝那边走去。

傅程铭问谭连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他问,“这么清闲?”

“划的年假啊,我还算够意思吧。”

傅程铭宠辱不?惊地颔首,仿佛今夜的主角不?是他。

谭连庆笑,“诶,你什么意思,领导视察然后肯定我呢。”

“夸人的话我就不?说了,”他笑,“反正谭部长也听过不?少?。”

谭连庆说他,吝啬。

话落,傅程铭感觉有人拽自己的袖口?,低头看,是谭小姐。

他身量太挺拔,谭小姐想在近距离处看清他,险些后仰过去。

傅程铭一把?扶稳她,对小孩子笑,“你有什么事?儿。”

“傅叔叔,好久没见,你能不?能抱我起来,我想看看灯笼。”

他半俯身,接住小孩子,让她坐在手臂上?,“这么高行不?行。”

谭小姐体验到了高空的快乐,不?亦乐乎地探手,拨弄流苏。

“叔叔再?高一点儿行不?行,我坐你肩膀上?。”

万兴蕙着急,严厉呵斥,“不?行,摔了怎么办。”

谭小姐不?敢忤逆,只好听话。

不?久后,傅程铭把?孩子放下,看谭小姐扑进妈妈怀里。

他问,“你在南京待得怎么样。还算适应?”

谭连庆说不?错,“南京的空气比这儿好多了,雨水多,风都是软的。”

“这就嫌上?了,”小冯插话,“那你好好待着吧,甭回来了。”

万兴蕙和他们几个一块笑,不?经意回头,余光里是唐小姐。

“傅董,你太太来了。”

她这一句也提醒了附近聊天?的一批人,随他们一并折身望去。

十几双眼睛像聚光灯,不?约而同地投射在那道窈窕靓丽的身影上?。

隔空面对面,所有人似欣赏似震惊,呆在看她的这一眼里。

傅程铭也是同样,他不?能免俗。

唯一不?足,是女孩子穿得太少?了,一件勃艮第红的波浪口?抹胸收腰长裙,裙摆岔开一个锐角,褶皱地铺散在红地毯上?,也露出一双小腿和灰白色尖头细高跟鞋。她皮肤尤其白,被风一冻,更像温润透闪的羊脂玉,整个人苗条利落,在萧索的冬天?里,完全是夏季才盛开的大丽花。

唐柏菲冻得牙打颤,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出了他。

第一进院需要接待外客,所以最宽敞。

各处稀稀散散地站了不?少?人,假山、水池边、屋前,三两?成堆。

无论?何时,傅程铭在人群中?都是最显眼的,因为优越的身形比例和皮相骨相,几乎挑不?出缺点来。他穿得倒是一如往常,休闲宽松的黑西装,内衬是同色系的马甲,西裤顺长腿下去,款款搭在薄底黑皮鞋上?,折痕在正中?。

老?派的严肃里,透出一种舒朗的温柔。

她强忍着冷风和僵硬的脚,提起裙摆,故作?镇定地走向他。

好看是真?好看,没人敢说她穿少?了,是不?是不?应季啊。

傅程铭掌心握住她的双臂,被皮肤凉得一惊,“你穿得太少?。”

她轻声喃喃,“我喜欢这个。”

她脖颈间的皮肤渐渐冻红了,“这是夏天?的衣服,现在什么季节。”

“冬天?。”

“多少?度。”

“不?到五度吧,又没有到零下。”

她像被抓包的学?生,老?师纠错,问一句,她答一句,还要抽空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