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菁见傅程铭来了,眼神?示意护士先出去。

他仔细一看,时菁嘴唇发白,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刚缠一半,剩余半截子横切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也难怪黄庆良说什么忍让三分。

傅程铭面无表情,朝时菁踱步,往前一步,周围人?就朝旁边挪一步。

他像煞星似的,没人?敢靠近。

时菁不看他,继续裹她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又拆,之后再缠,缠个没完了。

他声音很冷,“这儿不是医院,需要包扎,你现?在就可以走。”

“我不敢走,”时菁冷笑,“项目出问题了,是我硬要负责的,人?摔下?去约等于是我的责任,我承担,现?在等着?你骂我呢。”

“约等于,”傅程铭语气上?扬,反问她,“你很委屈是不是。”

“不,不觉得委屈,也没有装可怜,只是离婚不成割腕恰巧割到了动?脉,原本要住一个月,今天提前从医院出来,在这儿等了你一天,等着?被你骂呢。”

她这么说,眼里有泪。

“话我不想多说,只有一个要求,你从这里出去,再也不要进来。”

时菁哭得伤心,眼泪一颗颗落到下?巴上?。

黄庆良上?去和稀泥,在傅程铭耳边一个劲儿的,三分三分,女人?女人?。

他皱眉,“没有谁让着?谁一说,男女都一样。”

她把纱布扯开,抬手给他看。

意义不明。黄庆良暗讽。

傅程铭垂眼,再看向时菁,“什么意思,是在说你自己不惜命,也不重视别?人?的死活?”

“又不是我推下?去的。”时菁半哭半笑,“你凭什么当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也就只有你能这么对?我了,但凡换成别?的男人?,”话停在这儿,没往下?说。

他笑,“没有难堪,只是告诉你,华铭不需要你。”

“为什么。”

“你当我们这儿是没人?了?需要去外聘。”

黄庆良对?身边人?无声地说:有好?戏看了。他拿出手机,对?前面两人?偷拍。

手机屏幕里,时小姐哭着?翻找桌面,翻出工具刀,划开照直往手腕上?割,“只是犯了一个和我无关的错而已,需要怎么做才?能在这里待下?去。”

“我不惜自己的命,但尊重别?人?的。”

“也不用一命抵一命,他摔伤,我也再划伤一次,你看这样行不行。”

北京北京 致我的太太:登台快乐……

黄庆良这个?人不坏, 但也绝不讨喜,对仕途上没什么追求,唯一爱好就喜欢传点儿小八卦,还最好是带花边的那种。

他一面偷录, 不忘对旁边人发表看?法?。

话到?嘴边没出口?, 黄庆良就看?屏幕里的傅董回过头, 盯着自己看?, 看?得人发寒。于是急忙把屏关了, 手机顺势塞进袖口?里。

傅程铭只说两?字,“删了。”

黄庆良摇头,“没, 就没保存。”

他一连十几小时没睡觉, 回北京就碰上棘手的场面,身后是一堆看?客,有年轻人,更有老资格。

而前边儿是准备割腕的时小姐。

傅程铭没工夫和姓黄的计较,视线重新转到?时菁身上。

刀口?已压着皮肤, 她?手臂颤抖, 像是做某种决心。这种刀不能小瞧,开过刃的,很锋利。

他冷静地拉开椅子, 在长桌末端坐了, “威胁没用,我只看?结果。”

“我认真的。”她?说。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对我割腕,”傅程铭把手机扔桌上,眼神示意秘书去充电,“而是想, 怎么应付那群记者。”

显然,时小姐不像开玩笑。

刀口?在上下滑动,皮肤发白,血慢慢渗出来。

“给你?半天时间写发言稿表态,你?得负责到?底,”傅程铭眼神掠过那片红色,“别让我怀疑你?的专业能力?。”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纷纷上去拦,更有甚者,把刀夺过来甩地上,跑去叫护士。

黄庆良看?他自顾自倒水喝,心说你?怎么不拦一下,真够血冷心硬的。

傅程铭感受到?那目光,只是说,“那么多人拦着,不缺我一个?。”

等待护士来的几分钟里,他嘱托秘书,手机有电了马上送来,不敢耽误。

心里一直惦记着给她?发消息。

而眼下轻易脱不开身,这么想,头更疼了。在邮轮,在伦敦,和唐小姐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最轻松的,陪她?喝酒、说话、甲板上晒太阳,没复杂的事情需要操心。

他提前离开她?,意味着那样的日子已经结束,从前没有过,以后亦不会再?有。

哪怕有,概率也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