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着林芝芝,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忽而冷笑一声,“是啊,李京泽想救他母亲,那就该知道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林芝芝点点桌面,“玫玫,以后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们会担心的。”

最重要的是,他会担心。

林芝芝端着餐盘下楼时,梁恪川正在阳台抽烟。

梁恪川没有烟瘾,只是在压力大的时候喜欢来一支。

林芝芝倒也理解,人是血肉之躯,承受太多压力会得病,相应地,便会有情绪宣泄口。

可梁恪川自从回了国内,便不再抽烟了。

今晚倒是反常。

林芝芝放下餐盘凑上去,听见电话里操着一口德语交流,关于股份、大股东之类的话。

她自觉站在门外,敛眉垂目。

半晌,梁恪川结束通话,“怎么样了?”

“玫玫已经吃完了,我开导后心情不错,现在正在整理手稿。”

“嗯。”

梁恪川点点烟头,将火星摁灭。

“今晚有个应酬,不回来了。”

他声音淡淡,林芝芝愕然片刻,忙道:“是。”

翌日,沈青玫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今天下午一点半她要和组员开会。

她下楼时,林芝芝已经做好早餐。

“玫玫,吃饭啦。”

沈青玫有些不好意思,“芝芝,是我请你来帮我打官司,如今倒成了你做我的保姆了。”

林芝芝捏着烤好的面包片塞进嘴里,“怎么?不把我当朋友了?”

“不是。”沈青玫喝了口牛奶,“对了,梁恪川呢?”

“呃……出去锻炼了,他说他今天有课。”林芝芝吸了吸鼻子,忙扯开话题,“对了玫玫,又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

她把牛皮纸袋放到桌上。

沈青玫凝眉,忙打开信封。

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这按时寄来的信封对她来说是好运还是厄运了。

但这封信至少救了她母亲的性命。

她深呼吸,打开信封,掉出薄薄一张纸。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笔力虬劲,铁画银钩。

沈青玫怔怔看着一行字,喉咙好似被人扼住,说不出来。

林芝芝看见她模样,忍不住靠近,“玫玫,怎么了?”

女人听到声音,这才回神,恍然抬头,面色怔凝,似惊似喜。

林芝芝瞥见这行字,指着纸问:“这……”

沈青玫没回答,转头上了楼。

片刻,拿出一张手稿。

纸张年久,边页泛黄,连字迹都有些模糊。可尽管如此,依旧能看出执笔人超脱的笔力。

“这是我妈妈的字。”沈青玫急切道,将两张纸递给她,“这是今天这封信的字迹,你看一看。”

林芝芝抬头,面上难掩的惊讶,“这,这两个字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觉得呢?”沈青玫紧紧盯着她,眼眶微红。

她的字是母亲亲手教的,而母亲的字是外公教的。

外公年幼时家道颇丰,请了当时的书法大家启蒙,练得一手好字。

字形潇洒,不拘一格,连带影响了母亲的字,之前曾有位书法家评价母亲的字是“如松之劲,如云之舒,骨力遒劲而姿态飘逸”。

“玫玫,这是阿姨的字?!”林芝芝几乎肯定。

两个字迹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年代稍久,另一个是不久前才写下的字迹。

沈青玫哆嗦着手,久久凝睇,她没想到竟还能再见到母亲的字。

她看了半晌,忽地一激灵,拨通疗养院电话。

如果这真的是母亲的字,是不是说明……

电话响了三声,被人接通,“请问我母亲最近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