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两天血槽已空,整个人都虚脱了, 像一头快要饿死的狼。
也大概摸清厍凌的性子, 不是什么十级重大的事情不要过问他。
早餐味道极好,色香味刺激了味蕾,任舒感觉自己吃了一顿大餐, 她今年都没吃过这么多。
吃完后收拾衣服, 也把?厍凌的那?件黑衬衫折叠好塞进袋子里, 带回去放在申城别墅,她下次还能穿。
刚装好,人就?出来了。
男人穿了件白色运动装, 脖颈黑色无线耳机挂着, 手腕运动手表还在跳动着。
这大概是他衣柜里除了那?件白衬衫之外唯一的白色系。
五官朗越, 骨相仍旧出挑,显得落了几岁。
让任舒想起?他房间那?本书里夹着的一张照片,许是大学时拍摄的, 背景在普济寺门前。
任舒在里面看到了封含跟上次那?个车店老板桑侃,以及几个其貌不扬浑身奢牌的公子哥。
那?张照片里他个高?站在最?边缘,五官在青涩与冷硬之间很有韵味, 微抬着下巴, 眼神带着点陪衬的笑。
任舒有听过一些传言,那?些家里做生意的子弟父母每年都会去寺庙还愿祈福,又或者人到了某个阶段便?会相信神明。
任舒盯着人多看了两眼,又指了指餐桌:“我吃了早餐。”
“就?是给你的, 我吃过了。”
厍凌注意到她眼神,把?脖颈耳机跟手表摘下来扔在那?边吧台。
又拐过去,进浴室洗澡。
出来看到一条未接电话?,厍父打来询问他孙向明那?件事。
“我有分寸。”厍凌头发?还有些湿,往脖颈下滴水,顺着滑。
“这就?是你的分寸,我不是说?过你如果不想帮不用帮,你既然帮了又搞这一出干什么?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这件事有你插手?”
孙向明的脏事传播过广,热度迟迟不散,热搜居高?不下,孙家脸面尽失,以往厍凌从来懒得沾手任何矛盾,不轻易树敌,骨子里的傲慢让他不想跟这些人纠缠,但他这两年愈发?锐利冷刻。
任舒继续慢吞吞吃,原本准备今天出去玩的,北京的秋季又干又冷,她姨妈还有些不舒服。
任舒吃完饭就?坐在餐桌前捧着手机玩游戏,听到脚步声,看到厍凌穿着一件居家卫衣跟灰裤。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的声腔平淡,语气中没有丝毫对这件事的在意。
那?边厍父有些沉默,这些年厍凌成为易思信掌舵者,在公司旧骨架中造出一具新的野兽,做出的多项决策都被董事会强烈驳回,但结果又让众人不得对他哑口无言心服口服,甚至厍父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结交的那?些高?干子弟。
他害怕厍凌欲望太大迟早被吞噬,或游移在黑白边缘有重重跌落的一天。
“我管不了你,孙家的事到此为止,人要知道知恩图报,他父亲早些年毕竟拉过我一把?。”
“知道了。”就?因为借了那?几百万,厍凌不觉得他要这辈子都拿来当孙向明的通行证,他已经还完,也厌恶别人决策他的所有行为。
“你最?近如果有时间,就?来纽约一段时间吧。”厍父又沉了口气,声音夹杂着些颤音。
厍凌知道他指的什么事,情绪仍旧没太大变化说?:“嗯。”
“外面下雨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骤大。
北京的雨天夹杂刺骨寒风穿梭在大街小巷,萧条凄凉感有种即将入冬的错觉。
申城跟北京完全像是两个世界,十年难下的一场雪在北京的每一个冬季都会来临。
厍凌没理她,他又不是看不见?。
没说?话?的几秒钟,余光看到任舒看了看他,又自顾自歪过头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发?呆看向窗外。
厍凌脑海忽然想起?那?会她醉酒,说?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他很冷漠吗?这就?叫冷漠了?
“嗯,下雨怎么了。你喜欢雨天?”
任舒重新迅速扭过头来,点点头:“你不觉得听着雨声很舒服吗?”
她甚至喜欢不影响人类的极端天气,还看到有人说?极端天气里会弱化本身的存在感,也产生日常秩序被破坏时的兴奋感。
厍凌还记得任舒也喜欢踩雪,但申城不怎么下雪,北京的冬季很漂亮。
想到什么说什么又问她:“玩过跳伞吗?”
任舒摇了摇头:“我不敢。”
厍凌没再说?话?,抬眼注意到任舒还在看着她,厍凌静静跟她对视没吭声,寂静的空间里,两人持久绵长地视线交汇着。
漫长的对视让任舒一瞬间脑子空白,忘记看他的初衷,想不起?来,便?低下头把?眼神移到别处,避开这样的纠缠。
厍凌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喝,还是赵未决前两天从酒窖挖出来的几瓶果酒,让人给他这儿送了几瓶。
刚撬开,看到任舒又趴在桌子上勤勤恳恳打游戏,认真?的样子像在考试。
他此时忽然想起?在李牧杨婚礼现场忙前忙后的任舒,又想到她妈妈和去世的父亲,跟自己一直以来的印象有失偏颇,该是大相径庭才对。
高?中有那?个暗恋任舒的朋友,厍凌认知中任舒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放学都是父母一同来接,长?相很有南方人温婉,高?中那?会就?不知变通一板一眼地?收作业,任不老实的男生欺负,到现在也没改变过。
而后大学也就?见?过那?么一次,她坐在体育馆被人追到要哭。
厍凌甚至怀疑,当时她会跟官宏在一起?,也都是人老实不会拒绝,所以半推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