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了起来,笑得神采飞扬,“母后,皇兄虽死,但母后永远是儿臣的母后,待儿臣事成,母后便是太后,是我朝最尊贵的女人!”
听了这话,皇后也笑了起来。
只是她的唇角微掀,是一副嘲讽的模样,“云家众人已死,死无对证。那么悬壶堂的裴大夫你又作何解释?你的私印又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医馆里?”
“母后?”燕明景皱了皱眉,“儿臣并不认识什么裴大夫,也不知道儿臣的私印为何会弄丢,但是……还请母后相信儿臣,儿臣绝对没有谋害皇兄。”
顿了顿,他又说:“儿臣日后一定会像皇兄那般孝敬母后。”
这话说了就像没说,明明燕明景的嫌疑最大,甚至铁证如山,可他却矢口否认,再加上皇帝偏袒……
皇后目光幽深,忽得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儿子啊。”
随后她微微侧身,示意燕明景进宫去。
燕明景也不多说,带着人便向着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奔去。
看着他匆匆前行的背影,皇后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娘娘,夜里风大,您这些日子又总是头疼,要不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嬷嬷关切的声音响了起来。
“休息?”皇后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宫,“不,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本宫的太子没了,本宫又岂能容得下这乱臣贼子……”
话到嘴边,她却又幽幽说道:“可今夜不管鹿死谁手,本宫都是太后。”
只是如今生死未定,她的戏,也尚未唱完。
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按理说每时每刻,里里外外都是大把的人伺候。
可这夜深人静之时,却是寂静无声的,仿佛是正等着有人踏进这个陷阱。
燕明景走上石阶,抬手让自己的兵马暂且候着。
他立在殿门外,有些狐疑地看着从雕花大门中透出来的微光。
都这么晚了,父皇难道还没歇息吗?
可今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燕明景想着,父皇已经年老体衰了,应该没有十年八年的时间去培养六皇子,更何况现在皇后也在帮他,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定了定神,沉声道:“儿臣听闻父皇身子不适,心中忧虑,特来侍奉!”
四下静悄悄的,养心殿里没有穿出一点声音。
就连本应该侍奉在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没有出来。
燕明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后背上更是出了一层白毛汗,像是要炸开一般。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私兵,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殿门。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成为太子,成为皇帝!
难道……如今就要退缩吗?
燕明景做不到。
所以他稳住了心神,“父皇,儿臣得罪了”
他伸手推开了殿门。
养心殿内,龙涎香悠然绵长,一切都似岁月静好。
燕明景在门口看不到里面的大致情况,于是抬脚迈了进去。
殿内灯火摇曳,那龙榻之上似乎躺着个人影。
他走近了,脸上浮现出虚伪的笑容,“父皇,儿臣听闻父皇近来忧思过重,日夜难寐,所以儿臣今夜是特意为父皇分忧而来……”
他伸手想要叫醒皇帝,“父皇,皇兄虽死,可儿臣犹在……”
他推了推皇帝,皇帝却没有动静,也没有吭声。
就在这时,他似乎嗅到了些微不一样的味道……
苍白的月色之下,燕明景从养心殿内奔了出来,他脸色煞白,可是眼里却涌动着炽烈而激动的光芒!
“父皇……”他的胸口起伏了几下,嘴唇抖动着,有些话即将脱口而出。
可就在这个时候,四下突然冒出了火光,犹如一条火龙,将所有人都困在了其中。
“二皇子燕明景,毒杀太子,谋害皇上,不仁不孝,其罪当诛!”
一到低沉的声音传来,燕明景像是见了鬼似的看了过去。
那人居然是燕归尘,而且还是好好站着的燕归尘!
这怎么可能!
燕明景的脑子里一片轰然,但是他还是咬着牙道:“放肆!太子一事已经盖棺定论,我来的时候父皇就已经龙驭殡天!”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指着燕归尘说道:“是你,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你是故意害我!”
燕归尘冷冷地看着他,却是笑了,“二皇兄今夜带这么多私兵进宫,难道不是为了请父皇驾崩吗?”
此话一出,燕明景的脸上顿时有些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