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脑袋磕得“砰砰”作响,虽然是在为自己开脱,可却像是下意识地坐实了云忆欢毒杀当家主母之事。

云远山的眼神变得幽深,他有些狐疑地看向了云忆欢,“忆欢,你可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云远山当然是信任的,可胡桂兰说的那样言之凿凿,而且胡桂兰身为当家主母,若是没有证据,她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云忆欢的眼泪说来就来,她委委屈屈地说道:“爹爹,这件事女儿可以解释,而且女儿方才也向母亲解释了,可是母亲却没有给女儿说话的机会就……”

她可怜兮兮地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到小丫鬟身边问道:“那东西的确是我给你的,你当时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丫鬟想了想,才哽咽着说道:“二小姐当时……当时只说是夫人对二小姐颇有偏见,若是二小姐明着给夫人送补品,夫人肯定不会收。所以才让奴婢暗中给夫人加补药。”

云忆欢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她转头看向云远山,委屈巴巴地说道:“爹爹,这就是女儿的解释。女儿知道自己只是尚书府的养女,与夫人并无血缘关系,所以夫人她……”

“可是这么多年来,女儿一直想孝敬母亲,但母亲对女儿的成见颇深,从前但凡是女儿送的吃食,母亲是看都不看一眼。而且女儿近日是见母亲日渐憔悴,心中担忧,所以才不得不在暗中让这小丫鬟在母亲的吃食里加了补药。”

说完这些,她直接跪在了胡桂兰的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我也是因为担心母亲的身子,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长姐已经离开了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三妹妹又是个白眼儿狼……我知道母亲一直都没把我当成一家人,可是我的孝心从来都不是假的……”

“你……”胡桂兰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被憋得难受,“你别以为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能撇清干系,我可从来就不知道有什么补药是那么些微的粉末,只有毒药才是那种模样!”

“母亲若是不信,大可以请申大夫查验!”云忆欢泪水涟涟,已然是破罐子破摔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查出来有什么问题,任凭谁都护不住你!”胡桂兰立刻指了指桌上的小纸包,对申大夫说道,“申大夫,这东西你可要好好查个清楚明白!”

这申大夫原本就是被胡桂兰请来查验的,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家子吵闹不休,默默地将小纸包打开。

随后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检查。

小纸包里的粉末是微白色的,按理说,的确没有什么补药是这种粉末。

云忆欢跪在地上,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攥成了拳头的手。

她也只是赌一赌而已,她赌那位裴大夫没有吹嘘,赌这位申大夫查不出任何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申大夫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申大夫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对云远山拱手说道:“云大人,这东西没有问题。”

说罢,他又看了胡桂兰一眼,补充了一句说道:“至少不是毒药。”

云远山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松动了许多。

云忆欢也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眼眸垂下时藏起了眼中的窃喜。

唯有胡桂兰骤然惊诧,“这不可能!申大夫,你见多识广,自然应该知道补药怎么可能是这种样子?”

补药补药,不就是药吗?

既然是药,又怎么可能会被处理成这么精细的粉末?

只有那些剧毒才会是这种样子!

申大夫张了张嘴,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怀疑之色,“这……兴许是老朽才疏学浅,的确没有查出这东西有什么问题,或许……或许这就只能问云二小姐了。”

于是当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云忆欢身上。

胡桂兰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抓住了云忆欢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你赶紧说个清楚!你快说这就是你给我下的毒!”

“母亲……”

云忆欢缓缓抬起了头,她的脸还没有恢复,纵横交错的疤痕在她的脸上仿佛是一条条狰狞的蜈蚣。

她的嘴角似乎微微翘起,可是很快就又压了下去,她眨了眨眼,眼睛里立刻就有泪水浮现。

“母亲,这不是毒药,这是我特意为母亲准备的补、药。”她加重了最后两个字,随即又看向云远山说道,“爹爹,寻常的补药的确不是这种样子,可是我给母亲准备的是最好的珍珠养颜粉,珍珠粉微白微黄,就是这种样子的。”

云远山看向申大夫问道:“这有可能是珍珠粉吗?”

申大夫二话不说就用手沾了点粉末到嘴里尝了尝,而后他眼睛一瞪,立刻说道:“回禀大人,这其中的确有珍珠粉的味道,只是其他的药材……老朽一时间也无法确定。”

这话一出,便将毒药扭转成了珍珠养颜粉。

此时,云忆欢泪眼婆婆地说道:“母亲近来容颜憔悴,这里面除了珍珠粉之外,还有几味静心炮制后研磨成粉的鲜花,都是美容养颜的好东西。也不知母亲为什么如此误会我……”

云远山闭了闭眼,区区一个珍珠粉,怎么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他对申大夫摆了摆手,说道:“你先退下吧。”

“老朽告退。”申大夫拱了拱手,随即提着自己的药箱头也不回得走了。

笑话,像这种高门大户里的家丑秘闻,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胡桂兰想走到一旁坐下,可是她的身子却狠狠地晃了晃,赵嬷嬷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搀到了一旁落坐。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吭声,气氛一时间安静的有些可怕。

第139章:是女儿还是情人

当下落针可闻,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开口。

突然,云远山指着趴在地上的小丫鬟说道:“这奴才愚钝蠢笨,若不是她说的不清不楚,忆欢便不会受此屈辱。来人,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老爷!”小丫鬟骤然抬头,惊得浑身瘫软,她一个劲地磕头哀求着,“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啊……”

“夫人……夫人,奴婢没有半句虚言,都是夫人会错了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