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释与不想纠结于此,岔开话题,“今晚我在电视里见着先生了。”

“是吗?”

“嗯,一个慈善晚会,先生真帅,”张释与调笑道,“恐怕全场女士都要拜倒在先生的西装裤下了。”

对于相貌,沈务一向不在意,听张释与这么说,知道他是取笑,内心却还是有几分高兴的,“那你呢?”沈务这句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完后自己心里也是一惊,急忙改口,“释与,今晚我能见着你就好了。”

“先生说笑了,时间不早了,先生少喝些酒,注意安全,没什么事就挂了吧。”张释与听沈务第一句,觉得他问的有些不像话,后面补的那句更不像话,没了聊下去的兴趣。

“好,再见。”沈务这次竟然没有故意扯话题,挂的很果断。张释与推测是他那边估计真的忙不过来。

张释与电话刚挂就收了笑,手机随手扔在枕头边,下床开了电脑准备熬一个通宵,他晚饭吃得早,又在墙角拿了盒泡面准备当宵夜吃,这边面刚泡上,床上的电话又响了。

张释与懒洋洋拿了电话,号码格式有些奇怪,他犹豫几秒,还是接了,“喂?”

那头久久没有回话,张释与又问一遍:“没人我挂了?”

“别挂!”电话那头的人急忙说,“释与哥,是我……”

声音有几分熟悉,张释与不太肯定,“沈清?”

“释与哥,新年快乐,”沈清语气稍顿,“我本来想掐着点跟你说的,结果你电话一直占线……”语气里能听出几分委屈。

“新年快乐,没事挂了吧,电话费挺贵的。”张释与不耐,要说沈清是沈务儿子呢,父子俩一个样,都有打电话掐点的毛病。

“释与哥,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沈清那头笑容有些苦涩,“我在这边很不好,释与哥,你当年一个人在外边,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是不适应,多参加社团活动,多交几个朋友,慢慢就好了。”张释与的面泡好了,撕了盖子搅动两下,顺便敷衍着沈清。

“释与哥,我现在才觉得自己蠢。但凡我真为你想过,我们是不是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你是蠢。”张释与烦躁地把泡面推到一边,“但不是因为我。沈清,你从小众心拱月惯了,是不是任何人对你好都是理所当然?”

“你一门心思扒在我这,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你真蠢,但凡你要是稍微回头看一下,但凡你要有点脑子,我们两个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么不尴不尬的地步,也不至于有人暗地里不知道为你心碎多少回。”

都说当局者迷,张释与觉得沈清不是迷,他简直就是瞎。

“你惦记着给我拜个准点的年,我谢谢你,不过我劝你不如给你哥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他这一年为了你……估计也是操碎了心。”

张释与说完就挂了,三两口吸溜完面条,无事可做,干脆打开工程继续调试他的代码。

……

沈务这边抽身出来已经凌晨,沈湛在他身侧稍后站着,父子俩脸上都有些疲态。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沈务拍拍沈湛肩膀,“今天辛苦你了。”

“父亲,我想跟你请两天假。”

“去看阿清?”

沈务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去吧,多陪阿清几天,也算是替我这个做父亲的挂记他了。”沈湛只道他们俩兄弟从小关系就好,况且沈清一个人在外头沈务也不放心,他想起沈清对张释与还惦记着,又嘱咐道:“你跟那个臭小子说,什么时候他想通了,什么时候就回来。”他说这话面不改色,沈湛都觉不出半点不对。

“谢谢父亲。”

沈湛一刻也等不了,半夜就要出发,沈务也不拦着,由他去了。沈清在日本,沈湛去找他了,沈务无处可去,想想,干脆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张释与楼底下。

沈务站在张释与门口和他通电话,“释与,开门。”

张释与正在为一个BUG急得抓耳挠腮,沈务说话之后他还沉浸在程序里,身体去开了门,脑子才后知后觉:“先生?”

张释与脸上被自己着急抓了好几条红痕,蜈蚣一样在脸上蜿蜒了好几道,沈务看着刺眼,手探过去摸了那几条红道子,“你脸怎么搞的?”

张释与对沈务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没有防备,沈务手挨着他脸了才偏了头,佯装要去照镜子,“脸?我脸怎么了?”他去厕所的镜子里扫了一眼才说,“没事,脸上痒,我自己抓了两下。”

沈务一进去就看见茶几上的泡面,“你怎么又吃这种垃圾?”

张释与听他话,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又?”

沈务自然不敢说自己暗地里一直派人盯着张释与,咳嗽一声说:“阿清前段时间还在家里时跟我说的。”

张释与听他提起沈清,点点头:“小少爷一个人在外不容易,我在国内还有半年的工作就回去了,到时候先生还是让小少爷回来吧。”

“你回哪去?”沈务皱眉,“你不是回C市教书了吗?”

“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学校那边派到Z大学习的,A国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

“不行!”沈务厉声说:“既然回来了哪还有再走的道理?你要搞学术你想做研究,国内这两年互联网方面发展得也不差,还有沈氏给你撑着,哪点比不得国外?”

张释与这几天对沈务的态度还是有些好转的,也摸清了沈务的一些脾性,开年第一天张释与不想惹事,懒得和他争,借口给沈务泡茶躲进厨房。

张释与端着茶杯放在沈务面前,“先生喝了茶还是早点回去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沈务听得好笑,“释与,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只当笑话听。”

“不如我今晚睡这?”沈务半真半假说,“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上次不就是吗?”

张释与想起那晚就尴尬得不行,在沈务嘴里又听见,局促说道:“先生别开玩笑,释与这里庙小,怕委屈了先生。”

“不委屈,”沈务继续逗他,“释与,我求之不得。”他这句话说得轻松,说完后却看着张释与有些紧张。

张释与见沈务说话语焉不详,暗骂他要死,风流惯了到老还不正经,还是正正神色说:“先生,差不多行了,释与这里还有工作,不送了。”

沈务也收起玩笑,“释与,你去睡觉,我看着你睡,你睡着了我就走,好吗?”

张释与没办法,看看电脑上一直出不了结果的死循环,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