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甜出了黑市就直奔友谊商店而去,只不过这次心思全在打算准备各种美食上的她,却并没有发现远远尾随着的一伙混混。

这伙被他们老大派来蹲点盯老宅宝贝交易的混混们,显然比宋青甜最初遭遇的那三个更专业。直到她到了友谊商店他们还没急着动手,仍像暗中守候猎物的猛虎般等她出来。

宋青甜兴奋地掏出上次还剩的另一张参观券成功进入,这次时间充裕她可得逛个过瘾,买个满足!

一进门空气里依旧是那混合着崭新皮革、高级香水和清洁剂的“高级”气息。就连那些穿着笔挺制服的售货员神态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优越感。

刚进门路过华国特色景德瓷器区域时,一位身着笔挺中山装、气质卓然的年轻男子正陪同一位金发外宾逛着,隐约传来他几句地道流利又充满磁性的英语交谈声不由吸引了青甜的注意。

他难道是个外交官?宋青甜心中暗存这人长得还挺好看,就是和萧云霆的“神颜”还差了那么一点。

她又拢了拢今天特意换的身不起眼深蓝色列宁装,眼睛扫过琳琅满目的货架也开始扫货大采购了。

青甜先是目标明确直奔食品区,对售货员道:“丹麦蓝罐曲奇,五盒。”“鹰唛炼乳,十罐。”“瑞士莲黑巧、牛奶巧,各两斤。”

售货员依言取货,眼中却是越来越惊讶。

宋青甜脚步不停,仿佛在买白菜般继续点着:“新西兰黄油五块,那种淡黄奶酪也包几块,还有咖喱粉。”

到日用品区后,她亦是动作干脆利落,引得附近顾客侧目。玫瑰味的力士香皂和蜂花洗发精都没少买。

连万宝路香烟和约翰走路黑牌威士忌,这种自己不用却方便送礼的硬通货,她也买了不少。

又各买了十盒既能自用,又好送女同志的雅霜、友谊雪花膏,还有两瓶叫不出名字但包装精美味道好闻的法国香水。

等她又走向卖手表的柜台,看到玻璃柜里,瑞士产的梅花表、英纳格表在射灯下折射出冷冽而诱人的光芒,旁边还有几块上海牌。

想起上次自己为萧云霆买的表还没找到合适机会送他,宋青甜又想为自己也买几块了。

毕竟她空间里收藏的宋家名表都太过昂贵,前几天听张璟屹说起帝都正有人在找阮帆南私藏的宝藏,她更是短时间不方便戴出来了。

“同志,麻烦您拿一下这几块表我看看。”宋青甜礼貌地和售货员打着招呼。

售货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正低头整理票据,闻声抬眼看到宋青甜朴素的衣着,眉头下意识地蹙了一下,带着点例行公事的冷淡:“看表?要哪款?”

宋青甜没在意她的那点冷淡,葱白的手指隔着玻璃精准地点了点:

“这块梅花自动日历男表,还有旁边那块小表盘的女士梅花,都给我看看。嗯…这块上海全钢防水的也拿一下。”

售货员一愣,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但还是依言取了出来。

宋青甜上手掂量了一下男士梅花,沉甸甸的质感,精致的表盘和表链,果然是好东西。还和另一款女士梅花看着好像一对情侣表。

她又想给萧云霆换这款更好看的了,这么气派的表戴在他那怎么看都好看的手上一定更出彩。

宋青甜又看了看另外几块,满意地点点头:“都要了。开票吧。”

“都…都要?你知道这些加一起要多少钱吗?”售货员这下是真的惊了,声音都拔高了一点。梅花表一块就得几百块外汇券!顶普通人几年工资!

宋青甜摇摇头,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多少钱,反正钱她有的是,想要买就可以了。

可她这无所谓的样子落在女售货员王莉莉眼中倒像是完全不懂行情来捣乱的了,当即冷哼一声。

王莉莉自己一直也非常想要一块梅花表,可凭她的工资根本买不起。

嫉妒心作祟下,让她越看眼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越不顺眼,忍不住训斥赶人。

周围有顾客也开始窃窃私语、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望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位独自来的印度外宾走了过来,用语速飞快但又口音浓重到让人根本难以听清的英语向售货员询问。

女售货员王莉莉本来就是托商场副经理表哥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外语根本不达标。

平时她靠着死记硬背下来的“hello”“good”“cheap”等几个简单单词还能应付一下。

这会儿柜台前就她自己一个人,偏又赶上了个英语带着浓重“咖喱口音”,还死心眼不走一直问个不停的印度外宾。

借王莉莉个胆子她也不敢驱赶外宾,恨不能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边还等着结账的宋青甜终于开口了:“他让你帮他找一款两年前在友谊商店售卖过的上海牌女表。”

“胡说八道,还两年前的手表,这我上哪帮他找去?你可真能编!你不会压根不懂外语吧?”王莉莉翻了个白眼,又嫌弃地上下打量起宋青甜今天随意的装扮来。

宋青甜懒得和她计较,就在这时,手表柜台的另一个女售货员终于去洗手间回来了,王莉莉这才有了如蒙大赦的感觉。

可这个懂一点外语的女售货员,也根本听不懂越来越着急,也越说越快的印度外宾到底讲了啥。

只听到“watch”“watch”的来回打转,都快把她俩一起绕晕了。

宋青甜还急着买手表呢,实在看不过去他们如同鸭讲的场面,又好心帮着做起了翻译来:

“这位先生说,他两年前来访问买过两块上海牌手表,给自己和妻子做40周年结婚纪念日礼物。

他的妻子半年前去世了,可惜他在收拾亡妻遗物时,不小心摔坏了妻子的那块精致布纹面表盘的女表。

他希望能借着这次来访,买回和妻子那款一模一样的,下个月结婚纪念日去墓地看望她时一起带去。”

虽然这个印度外宾口语极难辨认,但对于穿书前高考英语满分,大一就过了六级,还考过雅思的宋青甜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王莉莉又撺掇身旁的另一个售货员:“你可别听她瞎编,这小丫头片子最会讲故事说大话了!刚刚一上来差点没把咱们柜台上的手表都给包圆咯。”

随后她又故意大声嚷嚷起来:“我都怀疑她是怎么混进来的,一会得叫保卫科的同志好好检查检查,可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混进来,万一是敌特分子破坏外交呢?”

宋青甜也是无语了,这个售货员外语不行,做销售还势利眼,给人扣帽子的本事可是真不小。

就在周围顾客们也被她们的吵嚷声和印度贵宾越来越急的询问吸引过来时,人群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好听而有威严的嗓音:

“她说得完全正确!这位印度友人确实是在为离世的妻子找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