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风卷着点劣质烟味扑过来,三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把青甜堵在了斑驳的墙根下。

领头的长毛吊着眼,手指在嘴边捻了捻,语气黏糊糊的:“哟,这小妹妹长得够水灵啊,跟哥哥们去乐呵乐呵?”另两个跟班立刻嗤笑起来,脚步往前挪了挪,眼看就要伸手去碰她的头发。

青甜却像是没听见那污言秽语,先是慢悠悠地往旁边退了半步,避开了伸过来的手。

她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那笑容里半分怯意没有,反倒透着点按捺不住的雀跃。

她抬手往空中甩了甩胳膊,骨节发出清脆的“咔吧”声,又屈起膝盖原地跳了两下,像是赛前热身的运动员。

“你们这几个人,够我活动活动筋骨吗?”

她歪着头问,声音里带点漫不经心的期待,眼神扫过那几个小混混时,活像在看摆在面前的练手靶子。

长毛几人脸上的轻佻瞬间僵住,看着眼前这姑娘眼里闪着的兴奋光,莫名觉得后颈有点发凉,这哪是待宰的羔羊,分明是等着撕人的小兽。

巷子里的惨叫声还没散尽,三个小混混已经东倒西歪地趴在地上,胳膊脱臼的疼得直抽气,被踹中肚子的蜷成一团,连最开始嚣张的长毛也抱着被踩住的手腕,脸皱成了苦瓜。

“姐!姐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长毛涕泪横流,另两个也跟着迭声求饶,“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走吧!”

青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脚尖在长毛手背碾了碾,声音冷下来:“谁让你们来的?”

这话一出,地上几人顿时一僵。

长毛眼神闪烁着想装傻,却被青甜又加重的力道疼得嗷嗷叫,忙不迭地喊:“是霍雨薇!是霍雨薇让我们来的!她说……她说给我们钱,让我们把您‘请’去见她,要是您不配合,就……就给您点颜色看看!”

“霍雨薇?”青甜挑眉,脚从长毛手上挪开,踢了踢他的后腰。

地上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来,腰弯得像虾米,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只敢低着头在前头引路,心里把那个叫霍雨薇的女人骂了千百遍。

谁能想到,这看似娇俏的姑娘竟是个下手这么狠的练家子?这哪是让他们去调戏,分明是送他们来挨揍的!

几个小混混被青甜反手拧着胳膊,踉踉跄跄地往派出所里推。

值班室的灯亮着,却空无一人,大概是张景屹临时出去巡逻了。青甜正想把人先关在留置室,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就见一道黑影从值班室后墙外的阴影里滑出来,动作快得像条泥鳅。没等青甜看清对方的脸,那人已经扬手甩出个玻璃瓶,白色粉末“呼”地散开,直扑她的面门。

“啧。”青甜喉间发出一声轻嗤,头往侧边一偏的同时,抬脚就朝对方膝盖踹去。粉末擦着她的鼻尖飞过,落在地上泛起细碎的白烟,带着股刺鼻的腥气。那黑影被踹得踉跄后退,转身就想钻进旁边的窄巷。

“送上门的,还想跑?”青甜勾了勾唇角,手腕一拧,把手里的小混混往前一推,正好绊住黑影的脚步。

趁这空档,她已经欺身上前,手肘狠狠撞在对方后心。只听“哎哟”一声,黑影扑地跪倒,被青甜反手按在了冰凉的地上。

“说,谁派你来的?”她踩着对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刚打完架的微哑,眼神却亮得惊人。地上的人挣扎着闷哼,青甜脚下稍一用力,对方立刻疼得倒抽冷气,再不敢乱动。

青甜反手将黑影按在地上时,对方挣扎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妆容花乱却依旧能辨认的脸。

“霍雨薇?”青甜眸色一沉,脚底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被认出的霍雨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忽然猛地从裤兜里又掏出个小玻璃瓶,狠狠拔开瓶塞就往青甜脸上泼:“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白色粉末再次弥漫开来,她脸上是同归于尽的狠戾。

青甜早有防备,手腕疾挥如扇,带起的劲风“呼”地将粉末反卷回去。霍雨薇躲闪不及,粉末大半扑在自己脸上,她顿时僵住,下一秒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过片刻,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泡,眼神里的疯狂被剧痛和恐惧取代,扭曲的脸对着青甜不住颤抖:“救……救我……青甜……求你……”

曾经的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濒死的哀求,声音里满是毒发的痛苦和绝望。

青甜盯着地上痛苦挣扎的霍雨薇,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她早说过那是最后通牒,上次看在霍凛川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已经是仁至义尽。

如今这人执迷不悟,非要往死路上撞,她又何必再手下留情?

更何况,方才那疯狂的架势,若不是自己反应快,遭殃的何止是她,连腹中刚安稳不久的孩子都可能被牵连!

单凭这点,霍雨薇就断无被救的道理。

青甜收回目光,脚从她背上挪开,转身走了。

救?她还没仁慈到要为一个想害死自己孩子的疯子,破掉自己定下的规矩。

青甜挺直脊背,眼神在昏黄路灯的光晕里显得格外坚定。

身后巷口的阴影里,霍雨薇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像只濒死的困兽。她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出这片纠缠的黑暗,将那些狰狞与疯狂彻底隔绝在身后。

夜风带着凉意掠过发梢,宋公馆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

朱漆大门外,云霆的身影早已立在那里,手里攥着件薄外套,频频望向路口的眼神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焦灼。

望见青甜的那一刻,他眼里的光骤然亮了,快步迎上来时,声音里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回来了?”

青甜没说话,只是在她站定的瞬间,猛地扑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云霆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怀抱温暖又坚实,像个安稳的港湾。

方才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连带着心底翻涌的惊悸、厌恶与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都在这拥抱里渐渐抚平。她把脸埋在云霆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闷闷的:“我没事。”

云霆轻轻拍着她的背,手掌抚过她微颤的肩,外套顺势披在了她身上:“嗯,我知道。”

没有追问,没有絮叨,只是用最平实的话语,给了她最安稳的支撑。青甜往他怀里蹭了蹭,感受着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暖意,方才动荡的心绪,终于一点点沉淀下来,归于平静。

第二天清晨,薄雾还没散尽,霍雨薇身亡的消息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帝都大学和军区大院激起层层涟漪。

第106章 萧霍两家闹翻,霍凛川死心

帝都大学学生们在课堂间隙窃窃私语,食堂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唏嘘她的结局,更多人却在听闻前因后果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军区大院里,家属们晾晒衣物时碰面,话题也绕不开霍家这桩糟心事,往日里对霍雨薇骄纵性子的不满,此刻都化作了“早知如此”的喟叹。

张景逸带着队员在学校实验室勘察时,眉头越皱越紧。

冷藏柜里缺失的剧毒药剂标签赫然在目,有人看见霍雨薇鬼鬼祟祟潜入。想必就是她趁着夜色撬开锁具,精准拿走了那瓶足以致命的化学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