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与金发混在一处,倒真有些别样的美和旖旎。安归美滋滋看了片刻,而后将它们放到了一只燕檀有些眼熟的锦囊中。
是那只写了“谈宴”两个汉文,又曾被她用来装金子的锦囊。他还留在身上。
“阿宴,”做完这一切,安归才想起来问,“你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燕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若是他不问,她本不打算说的。但现下被那双碧色眼眸充满期待地看着,她竟不知如何绕开话题,于是只好盯着他:“你当真要听?”
安归理所当然:“你的话自然要听。”
“好吧。”燕檀斟酌再三,开口道,“其实在中原,结发夫妻是指那些彼此都是初次婚配的男女。”
殿中是一阵可怕的静默。
燕檀无比肯定,安归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方才还兴致高昂的金发青年眼中光彩骤然熄灭,微微抿着唇,一语不发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不辨喜怒。
燕檀有些心疼他的模样,连忙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温言抚慰道:“但我和元孟并无夫妻之实,你……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唇上便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住了。安归微微俯下身来,将她紧紧拥进怀中,最初的徘徊摩挲之后,便开始舔舐啃咬她的唇瓣,而后趁机侵入她的齿间。他的喉咙中溢出低沉的喘息。同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吻不同,他似乎有些乱了阵脚,在急迫地证明着什么。
燕檀双手抓着他的衣裳,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但也忍住没有挣扎。直到她抓着他衣裳的手捏出一片深深的褶皱,他才惊觉,从她的唇上离开。
燕檀???j靠在安归怀中大口大口地喘气,而他的胸膛亦在起伏,炽热狂乱的心跳声充斥着她的耳畔。
“我和你的大婚,与他和你的大婚,哪一个更好?”他将她的手握在依??掌中,脸颊贴在她颊边,声音低落地问道,“我的吻和他的吻,哪一个更好?”
燕檀呼吸不畅,眼前黑蒙蒙的,一片扭曲奇诡的色彩,她一面调整气息,一面傻乎乎地顺着他的问话答道:“自然是你的大婚和你的吻更好。”
“不对。”她忽然意识过来,而后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双眼道,“你不必和他必,不必和任何人比,只要是你,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安归,我方才的话还未说完――元孟娶的是赵国的华阳公主,但你娶的是阿宴。”
她踮起脚来,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眼睛、鼻尖,最后辗转于唇上。但她于这一桩事上从来都是对他听之任之,只做到第一步便不会深入了,于是安归愣了愣,而后重新从她手中接回了主导权,加深了这个吻。
安归似乎被她安抚了下来,这一次的吻十分温柔,带着一个浴血沙场、手握重权的君王所能给予的全部柔情。
他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长发和面颊。而后燕檀只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安归一手从她背后揽过,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微微低下头亲吻她的眉心。
他垂落的金发随着动作而刺得她面颊微痒。
燕檀下意识地伸手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裳,瞥见周遭的景色,心里清楚他正抱着自己向床走去。他没有撩开那一层层帐幔,而是放缓了脚步穿过它们,随那些帐幔在裸露的皮肤上拂过,留下奇妙的战栗。
“我在寝宫之外,为你建了一座玫瑰园。”
他忽然开口。
燕檀微微诧异,抬眼看向安归,听得他继续道:“我听萨耶说过你很喜欢这种花的味道,于是就从安息商人那里买了一些。不过如今还未入春,即便楼兰的工匠使足浑身解数,也不敢保证它们会开放。”
她的脊背落在了一方柔软之处。安归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转身去将身后的帷幔拉上。
“但无论如何,明日你起身后,我都陪你一起同去看一看,好不好?”
燕檀点头,笑着轻轻应了一声“好”,而后伸出手来搂过他的脖颈,主动同他缠吻。耳畔青年的呼吸声愈发急促,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摸上自己身上中衣的系带。
燕檀想到了什么,忽然放开他,笑意嫣然道:“陛下,大婚之前有人教过你么,你是不是其实没有什么经验?不若换我来?我在赵国时,还是跟嬷嬷学了一些的。”
安归倒也不恼,捏着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那双碧色眼眸中亦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狡猾。他凑近她的耳边,声音沉沉地引诱道:“对付你,我还需要什么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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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舒朗,月色溶溶。
在玫瑰园无人觉察之处,原本合拢的玫瑰花瓣微微舒展开来,含羞带怯,卷曲欲放,似是要一窥春日之色。而未曾料及,冬夜的风又过于凛冽刚劲,将花瓣吹散、弯折,蹂/躏了大半夜去。直至天光破晓,风意渐止,厚重的晨露凝结于花瓣之上,而娇嫩的异域之花受这一夜摧折,微微垂下头去,终于得了片刻好眠。
57. 第五十七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燕檀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她躺在那里懒散地揉了揉眼睛, 而后皱起眉头来。床外重重帷幔都遮不住,令日光细细碎碎地透了进来,刺得她眼睛有些疼。
身侧之人察觉到她的不适, 一手支在脸侧,半撑起身子,替她将阳光挡下。金发碧眼的青年一脸餍足,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脸, 问了一句:“醒了?”
燕檀神思尚未回笼,一面打哈欠一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安归答道:“午时刚过。你可睡够了?若是睡得不够便继续歇着, 昨日我们大婚, 今日便是不起,也不会有人来烦你。”
燕檀只将他的话听了一半, 脑中全是那句“午时刚过”,连忙大惊失色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知晓依照中原礼节,新婚第二日新妇要早起去见公婆。即便她是公主,不必对婆家那般毕恭毕敬, 睡到午时也有些过分了。
但她看安归仍躺在原处, 丝毫未有要动一动的意思, 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 自己哪有什么公婆可见……安归必是早知道这一环,替她将后续的礼节都省了。
于是燕檀便放任自己仰面躺倒回床上,这一动倒是牵出了全身的酸痛不适, 她轻轻呻-吟了一声, 缩成一团。
她咬紧牙关,恨恨地想,为什么会一觉睡到午时?
昨夜她同他都是初次,头一回去得快了些, 但她才将将歇过来,就被眼前这狡猾又坏心眼的狐狸哄着又来了一回。这一回折腾到了后半夜,他才意犹未尽地结束,叫宫人送了浴汤进来。
两人被宫人伺候着沐浴过后,燕檀好不容易才将长发擦干,浑浑噩噩地重新摸回到床上歇下。
谁知安归食髓知味,小公主才沐浴过,身子又香又软地贴在他身边,神态毫无防备,细嫩脖颈处还隐约透出暧昧的红痕,于是一时没有把持住。
这一回再结束时,就是天光乍破了。
安归本就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到底也是战场上夺来江山的君王,与她体力悬殊太大。燕檀累极了,抓着他前胸衣襟便睡着了,再醒来时,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她被他触碰的肌肤会不由自主地发红发烫,不再像之前那样,即便是相对而眠也心无杂念。只是最不经意的触碰也会引起她的轻微战栗,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前夜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和片段。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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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归侧头看着缓缓躲进床最里侧的小公主,双腮绯红,眼中晶亮水润,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模样,不由得心猿意马,倾身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