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一拍脑袋:“要么咱们打一架吧,谁打赢了听谁的。”

他又打不过她。宁瑞蔼红着眼眶:“你想打我可以直说。”

好不容易扯的借口在他期期艾艾的眼神中不攻自破,姜旭更烦躁了:“那怎么办,你不退婚,我就做不了将军。”

要不还是把他杀了吧……姜旭犹豫地瞄了宁瑞蔼一眼,却发现他正好也在看她。

宁瑞蔼眨眨眼,想起年少时她说过的话:“咱们浪迹天涯好不好?”

这总不算叛国吧。

姜旭古怪地瞥他:“那也得等我做上将军。”

宁瑞蔼不明白她为何执着于做将军。

“唉,说了你也不懂。”

姜旭顺手把他的衣服捞过来,扔到被子上:“麻溜起床,咱们去奇水国皇城。”

薛老将军有一孙女,宠爱有加,芳龄十八,名唤白驹。

九昼十六年,薛白驹于奇水国游玩时,恰逢状元郎牧霈御赐游街,芳心暗许,回国后嚷嚷着要嫁给牧霈。

一厢情愿倒罢了,那状元郎却也喜爱薛白驹的活泼大方,很快来信求娶薛白驹,但顽固的老头儿坚决不同意心爱的孙女远嫁,牧霈遂陷入两难,最终竟决意私奔。

薛老气血攻心,缠绵病榻月余,落下病根,又于廿年强撑病体,出兵拖垮三军,战后日渐昏聩,晚景凄凉。

她得他提携之恩,若此行能规避薛老暮年悲惨的源头,遏制四国混战最好。

如今变数多起来,必须尽可能防患于未然,但赐婚确是她始料未及,以至于原定行程硬生生提前了半个月。

好在她准备充分,带的银两足够两人租住客栈,但这样一来,吃饭就成了问题。奇水国鱼虾鲜美,难得来一趟,她可不想成天啃粗粮饼面。

要不……

“你晚上和我一起住吧。”

宁瑞蔼瞳孔地震,脸颊绯红,说不出话来。

姜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转念一想,她在军中又不顾及男女有别,理直气壮道:“就这么定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吃我的,用我的,理该听我的。”

我也没说不听啊……宁瑞蔼红着脸,心中窃喜,使劲遮掩也挡不住脸上笑意。

水幕中,两人逛进一家酒楼,河鲜海味,把酒言欢,看得四个神仙直皱眉。

事情的发展捉摸不透,就算是神仙也算不准这局棋未来的走向。

不止姜旭和宁瑞蔼这两个人有前世记忆,随着时间推移,那天喝了同一锅孟婆汤的人逐渐藏不下去,露出端倪。

“要不把他们的记忆全抹了?”祁星神女喃喃道。

“他们这么走下去,到最后未必能分出胜负。”她可不想领先一局的摧云君躺赢。

她特别想看他得不到吞海蛟发疯的模样,忒有意思。

祝昼看向火轮国内属于自己的棋子们,在其中一个青年身上顿了顿,又移开眼,看向还在奇水国逛吃的姜旭:“这孩子是不省心。”

“折雨,你怎么看?”抹去凡人记忆这种事,还得以他的意见为准。

“我倒觉得这样有趣,横竖奇水国一直都是放养,赢的两局也是纯粹侥幸罢了。”

温润仙君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身侧冷着脸的摧云君,他手上缠的金练噼里啪啦闪烁:“摧云,你说呢?”

“他?他巴不得全抹了,好唆使宁瑞蔼一统天下呢,”祁星神女狠狠皱着鼻子,“我反悔了,不能抹,还是这样好。”

摧云君心不在焉地点头:“嗯嗯,不抹。”

他忍不住在想,晚上姜旭要怎么睡觉。

还能怎么睡?当然是宁瑞蔼睡地板她睡床。

钱可是她花的,花得心安理得,花得毫无负担:“宁瑞蔼,我给你铺了草席,还垫了两床被褥,不算亏待你吧?”

宁瑞蔼心里欢呼雀跃,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不算。”

“那就好。”姜旭大被一盖,自会周公去。

宁瑞蔼坐在地上望着床榻上裹成一团粽子的身影,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别忘了你的任务。”清冷男声淡淡响起。

宁瑞蔼神色黯淡,轻手轻脚钻进被窝:“仙君,我知道。”

半月后,奇水国如期放榜。

牧霈的名字赫然在榜首,姜旭远远瞧见皇榜下一群商贾将学子团团围住,个别霸道的姑娘甚至直接拖着合眼缘的回家强嫁。

算算时日,状元郎御赐游街就在这两天,她该如何阻止这二人会面呢……提前把薛白驹绑了,还是游街时把牧霈绑了?

牧霈万众瞩目,绑他易露马脚,届时若奇水国不满,恐引起战事。

宁瑞蔼见她一直看窗外,好奇地跟过来看。

客房内一时无话,两人在窗边静静地伫立许久。

“宁瑞蔼,”姜旭侧头看他,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她发现他性格温和,聊得也投缘,“你退婚吧,咱们还能做朋友。”

她看着他光洁如玉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左眼,顺着鼻梁往下划到颊侧:“我不想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