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娘家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以为嫁人就好了。

刚结婚那年还好,父亲对母亲还不错,渐渐的父亲就变了,不太看得起她。

根源就是母亲娘家兄弟姐妹虽多,除了一年见不上两面的大姐外,没人真心对她。

不认识字还喜欢乱用电视上学来的成语,说的话惹人笑话,让父亲感到面上无光。

让徐芝琳想不通的是,不管怎么说,她是母亲亲生的,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母亲跟娘家哥嫂生活了二十几年,吃足了苦头,明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即便因为钱财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恶劣的本性不会变。

父母却为了多超生两个儿子,却把她寄养在哥嫂家。

她在舅舅家确实不用干活,表哥表姐年纪比她大的多,不会打她,也不会拉长着脸骂她。

但会跟他们的父母一样,以嘲讽她是个被父母嫌弃的小可怜的姿态对她。

但凡开口,都是笑着说些扎心的话。

寄人篱下那些年,除了父母不给她寄衣服没少挨冻外,三餐不论吃的好坏至少能吃饱。

可精神上的伤害,直到上辈子过完了也没能彻彻底底的治愈。

叛逆期跟父母吵架,有时会说起受过的种种委屈,母亲就冷漠的说“你比我幸福,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然后说自己在娘家时是过的如何如何凄惨。

说她怎么能跟她比。

年纪大点了,徐芝琳就想,母亲是不是因为自己童年过的太凄楚,就想让她这个女儿也体验一遍她的痛苦。

前世她感到幸福的时刻很少很少,父母弟妹从未给她带来幸福快乐。

考上大学、有了份好工作、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甚至包括死亡降临解脱的那一瞬。

这才是她前世感到幸福的时刻。

快乐的时光是在学校里交到一些真心关心她的朋友后。

跟闻肃结婚多年,才恍然发现,前世她以为治愈的抑郁症其实一直没好过,只是被她死死压在心底。

心结从始至终都在。

若不是猝死,或许哪天也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崩溃,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二十年前她想起往事,心里会有种被大山压在身上的痛苦和沉闷,刻意逃避不去想。

现在却不会了。

看着面前这些曾经以在精神上打压她为乐的人,她的心平静的起不了一丝涟漪,还能跟他们笑着说话。

前世所有的痛苦都被她的丈夫女儿治愈了。

她这辈子很幸福快乐,没受过任何挫折,有丈夫女儿的爱,也有朋友们的关怀。

而这些上辈子的亲戚以及认识的人,大半辈子都会为了养家糊口辛苦奔波,庸庸碌碌过一生。

很多人折腾到死也就能满足温饱,兜里没几个钱,看病都得跟人借钱。

还有人背了一辈子的债,至死没还完。

她有许多可以发家致富的方法,但,她又怎么会给这些人。

她不会打压他们,更不会帮他们,过的好与不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前世她童年少年过的压抑痛苦,跟这些人有关系,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生了她,却忽略她对她冷漠以待的父母。

她不想再成为他们的女儿,一定要跟他们了断因果。

“承碧到了上学的年龄,我跟她父亲是老朋友,既然她父亲不在了,她的哥嫂也有自己的儿女要养,压力不小。

那就由我来承担她成长过程中所有的费用直至成年。

若是承碧能考上大学,那么直到她大学毕业,所需要的花销我全权承担时。”

月上枝头,欧家院子里挤满了人,大家拿着蒲扇扇着风,认真地听着徐芝琳说话。

听到徐芝琳说要资助欧承碧上学,并承担她所有费用。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手中的蒲扇忘记扇动。

欧承碧还在上学的侄子侄女都羡慕了,眼巴巴地盯着徐芝琳看。

欧承碧兄嫂们心思各异,所有人想默契地想,凭什么老父亲留下的余荫由欧承碧一个人占了便宜。

村支书和大队长都是欧家本家人,村支书惊讶道:“徐大姐,你是要把承碧带到京市去?”

欧承碧眼含期待地看着徐芝琳。

这个村子没给她带来一点欢乐,这个家里的每个亲人都当她是个多余的人。

她做的再多再好,哥嫂都说她是个吃白饭的,更不会让像侄子侄女一样去上学。

小小的欧承碧很想念去世的父母,如果父母在世肯定不会让她过现在的日子。

若是徐芝琳能带她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