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这房子是老太太免费给亲戚住来着,要知道给房租的话他早就想办法付了。
梁小满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赖账啊,我那点工资每个月能剩多少,我就是想给也拿不出钱。”
没忍住又呛了林长栓一句:“你有钱你倒是给啊。”
没钱走哪儿骨头都要软三分。
梁小满心里也非常矛盾,既不想被老太太看成是打秋风的穷亲戚,低人一头。
不可否认,她确确实实又想占亲戚的便宜。
现实是,不想占便宜也不行啊,除了男人孩子和零零碎碎的家当,她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这事交给我,媳妇你别管,我来解决。”
林长栓也没钱,他力气大不怕苦,奈何没手艺,只能干苦力活,挣的没梁小满多。
一部分家用,一部分还得给爹娘养老。
这个家基本上是靠梁小满养。
他没钱但不代表手头上没好东西。
只是没到急用钱的时候就没舍得卖。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欠了一大笔租金舍不得也得拿出来。
梁小满又忍不住想翻白眼:“你想办法?你去哪儿想办法啊,偷还是抢啊?
我跟你说,你要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了,我立马带孩子们改嫁,让他们喊别人爹,连姓都改了。”
钱谁不爱,便宜谁不想占。
她家年年遭贼,谁干的就暂且不提,正因为被偷过也被抢过,她对贼和土匪深恶痛绝。
赖账都比去偷抢好。
林长栓怕媳妇知道了心疼他把好东西拿出去抵债,本不想说,现在媳妇怀疑他要干坏事,只能据实以告。
隔墙有耳,怕被人听到,林长栓在梁小满耳边小声说:“我手头上有根野山参,有些年头了,卖了应该能把欠姨婆的房租给了。”
梁小满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她只知道公婆一家是东北人,三一年躲避战乱举家迁过来,在乡下跟地主租地种,过的很苦。
还是去年分到土地后,日子才稍微有点起色。
她跟林长栓结婚时婆家就给了半袋粮食做聘礼,差点没把指望着用她换笔彩礼的老娘给气死。
当然,娘家也没给她嫁妆。
她一直以为林家很穷,哪能想到林长栓居然有老山参。
结婚这么多年都告诉她,瞒的够紧的啊。
梁小满气呼呼地拧着林长栓的耳朵:“好你个林长栓,是不是没有房租的事你就要瞒我一辈子?瞧着你浓眉大眼挺老实一人,居然也给我玩起心眼子来。”
林长栓痛的嘶嘶抽气,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媳妇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给我老实交代,除了这事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
“没了,真的没了。”
梁小满松开林长栓的耳朵,下炕拉了灯绳,两只眼睛比灯泡还亮,探究地盯着他看。
林长栓坐起来,神色严肃地跟她对视:“真没了,不骗你。”
梁小满看了他半晌,没看出他一丝一毫的心虚。
林长栓偷偷舒了口气。
得亏他常年风吹日晒雨淋,脸皮厚,皮肤又黑,脸红也看不出来。
“东西给我瞧瞧。”梁小满伸手。
“在我娘那儿,明天我去找娘拿。”
梁小满深吸口气,拉了灯绳,上炕背对着林长栓躺下。
用肢体语言告诉他,她生气了,很生气。
不好哄的那种。
狗男人,结婚几年,孩子都生三个,不告诉她有好东西就算了,居然还把东西交给他老娘保管。
把她这个媳妇摆哪儿。
梁小满又想起卷了姥姥金银珠宝,抛弃妻女没见过面的姥爷。
还有,靠她妈和哥哥养着,背着她妈跟小寡妇眉来眼去的爸。
她以为林长栓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值得信赖个屁。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