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看着所有人道:“好了,大家都下去干活去吧!”之后自己也向楚珣行了一礼后,告退了。

陆丛薇抱着两道圣旨,眼前有些晕眩,妙妙看到她站立不稳,惊呼一声,“小姐!”

楚珣已经先一步冲过来扶住了她,“小薇?”

“我没事。”陆丛薇摇头,退离一步,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这个怀抱,可从此刻开始,这个怀抱,她将永远失去。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陛下要把你和亲给东莱,送到那么远去?”妙妙边哭泣边说着。

她觉得自己的小姐太命苦了,生来没有怎么得到过父亲的宠爱,母亲早早离世,之后被和亲送来北楚,却又坠崖毁容,差点丢了性命,虽然历经艰辛又再次回来,可结果还是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要承受再次被和亲的痛苦。

妙妙又看着楚珣,她知道楚珣一定有办法救陆丛薇,乞求着:“相爷,您想想办法吧!”

“妙妙!”陆丛薇转头厉声呵斥,“这是陛下的圣旨,岂能是说改就改的?”

“可是小姐……”

“你下去!”

“小姐!”

“下去!”陆丛薇怒目而视:“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妙妙伤心,又被陆丛薇这样呵斥,心里更添了一层委屈,哭着跑开了。

“小薇,”楚珣看了看四周,“你跟我来。”

楚珣想要拉着她,却被她躲了开,他气道:“这圣旨,我还没接!”

他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看到,拉着她的手就往北苑走,陆丛薇奋力挣扎,可奈何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她越是这样挣扎,楚珣就越是生气,最后干脆将她打横抱起。

回到房间里,楚珣才将她放了下来,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陆丛薇说:“以后,不要这样。”

楚珣气的发笑:“人都是我的人了,还不能抱你?”

陆丛薇不打算跟他争辩,“少桓,我想求你一件事,东莱偏远,我不想妙妙跟着我去受罪,让她留在你的国相府,不对,”她摇头道:“应该是王府,让她留在你的王府,或是以后她想离开,都由她去。”

楚珣一把握住她的双肩,目光坚定:“小薇,你听好我现在要说的话,我不会让你去东莱的,更不会让你嫁给桑诘,我会安排人将你送出北楚,等战事平定后,我会向陛下请辞,再去找你,我们隐姓埋名,做对儿乡野夫妇,到时,不会再有人打扰。”

“只是,”他笑了笑:“到时候要你跟着我过苦日子,要委屈你了。”

陆丛薇心说,一点都不委屈,这样的日子,现在就是她所期盼的,她只想跟他远离纷争,远离一切,只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少桓,在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问过我?”

“你说的对,我应该先同你知会。”这个决定,他早在兖州的时候就想好,如果司马肃不同意,就按照他的计划实施,想要把她送到无人知晓的地方,还是不难的。

楚珣又重新郑重地询问她的意愿,“你可愿意?”

陆丛薇晶莹的瞳眸凝望着他,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嘴唇:“我不愿意!”

原本是料想的答案,却在她说出来的这一刻,楚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小薇,我没有听清楚。”

陆丛薇抬手拂去他握着自己双肩的手,“我从来就不想跟你过什么乡野生活,难道,我再次穿过来,就是为了过这种日子吗?

我知道,陛下要赐婚给你和柔嘉公主,我不可能再有希望去做国相夫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又何必搭上后半生呢,所以,在离开东莱之前,我去找了桑诘。”

陆丛薇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双向的箭,一头扎进楚珣的心里,一头扎进自己的心里,而刺向自己的这一箭更深。

都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说她伤了楚珣一千,那么自己损的,则是一万。

楚珣眸光复杂,他压根就不信她说的这些话,“不要企图用这样的方法来保全我,我不需要,小薇,你是什么样的,难道我还不知道?”

“怎么,你以为你很了解我?”陆丛薇加大砝码,她心中明白,若是楚珣抗旨,司马肃绝对会处置了他,“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从来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我想,我需要说的再明白一些。”

就算我跟着你走,你以为我们的日子就能好过?那人是谁,是皇帝,你抗了他的旨,他能绕过我们?我可不想跟你过亡命天涯的日子,我很识趣,如果你不能给我国相夫人的位置,我不勉强,桑诘说过,愿意立我为王妃,我何必跟着你自讨苦吃呢?”

说着,陆丛薇抬手,从发间取下那支戴了很久的芙蓉玉簪,撂在桌子上,“我虽然是一个贪生怕死爱财的人,但也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这个,就还给你了。”

第二百章 王命不可违

楚珣看着躺在桌子上的那支白色芙蓉簪,眸光暗沉,“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昨晚呢?”

“昨晚吗?”陆丛薇笑出了声,掩着唇,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相爷,不,王爷,宁王爷,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点事情不都是你情我愿的吗?我与你的欢爱是真的,可不妨碍我嫁给桑诘,他可不介意我是不是完璧之身,更何况,他知道我是谁。”

陆丛薇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看来她还有这方面的潜力。

楚珣冷冽的眸光直视着她,手上已经拿起了那支,被她仍在桌上的簪子,“所以,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他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看着楚珣眼底的失望,冰冷,陆丛薇差点就想反悔,她悄悄的蜷起手掌,使劲的用指甲按着自己的掌心,企图用疼痛来提醒着不能心软,这样,会害了他。

陆丛薇依然保持着微笑,笑里还带着些软媚,她走上前,一只胳膊环上了他的脖子,一只手在他的唇上描画着:“依然是我喜欢的人啊……只是,”她抬了眸子:“我更喜欢的是,无人能及的地位!”

她收回手,同时也收回虚假的笑容,“王爷现在明白了吗?我不会挡着王爷驸马之路,也希望王爷不要挡着我的路!”

这话一撂,她背过身去,不再看着楚珣,她怕自己看到他更加失望,更加恼恨的脸。

身后一声冷笑,只这一声笑,陆丛薇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既然陆姑娘有如此心气,我就祝姑娘心想事成!”

听到他出去的脚步声,陆丛薇泣不成声,又站了许久,这才转过身,看到桌上的簪子早已不见,只留下了一根五彩手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我说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这个手环我会一直戴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心里有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