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柳云霜笑了那笑容凄美而又决绝,“霍烬寒,你以为你把我骗得这么惨,一句‘你走吧’就能了结了吗?”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没有半分爱恨只剩下冰冷的无情的算计。
“你欠我的你打算怎么还?”
霍烬寒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而柳云霜却在他惊骇的注视下,缓缓地伸出手用那冰冷的指尖轻轻地挑起了他苍白的下巴。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又妖冶的笑。
“不如,就用你自己来还吧。”
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寝殿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霍烬寒那双黯淡的眸子骤然收缩,里面是全然的不敢置信。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看着她脸上那妖冶而又残忍的笑容,心脏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说什么?
用他自己,来还?
“柳云霜,你放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晚。
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个箭步冲上前,就要去挥开柳云霜那只大逆不道的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碰他!”
她的动作快,柳云霜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甚至不等秦晚靠近,一直静立在柳云霜身后的沈云谏,便如鬼魅般横跨一步,用那只握着剑鞘的手,精准而又毫不留情地,格挡住了秦晚的手腕。
“咔哒”一声,是骨节错位的轻响。
秦晚痛呼一声,那张清冷的脸上血色尽褪,她引以为傲的武功,在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面前,竟不堪一击。
“我的主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沈云谏的声音,像淬了冰,不带半分情感。
“你!”秦晚又惊又怒,她没想到这个跟木头一样的男人,身手竟如此恐怖。
寝殿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剑拔弩张。
守在殿外的玄衣卫听到动静,瞬间涌了进来将柳云霜与沈云谏团团围住。而沈家军的将士,也随之拔刀与玄衣卫形成了对峙之势。
柳云霜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只落在霍烬寒的身上。
“霍烬寒,你不是喜欢当棋手吗?”
“现在这盘棋换我来下。”
“而你就是我手上第一颗也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你……休想……”霍烬寒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那张苍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与羞辱泛起了一层不正常的潮红。
他想推开她可那只曾经翻云覆雨的手此刻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他成了真正的任人宰割的鱼肉。
“休想?”柳云霜直起身轻笑一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她松开他的下巴转而拿起那块冰冷的长命锁,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霍烬寒你别忘了,你如今是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而我,”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是前朝唯一的血脉,是这天下名正言顺的主人。”
“只要我一句话,你和你那些所谓的忠心部下,就会立刻被打为叛党,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他们是会选择跟着你这个废人,一起遗臭万年。还是会选择拥立我这个新的主子,博一个从龙之功青史留名?”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将他最后的骄傲,与最后的依仗,割得鲜血淋漓。
霍烬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他亲手教会她的,算计与狠戾,一颗心被无尽的绝望彻底吞噬。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用二十年的隐忍与算计,将她打造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剑。
到头来这把剑,却第一个刺向了他自己。
何其讽刺。
“都……退下。”
终于,他缓缓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