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你的福还活着。”秦晚冷笑一声,“不过也只是活着而已。他体内的剧毒虽已解,但心脉受损武功尽废,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废人?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柳云霜的心里。

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翻云覆雨的九千岁,如今成了一个废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我要见他。”柳云霜的声音在颤抖。

“见他?”秦晚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柳云霜,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还是说你觉得,一个废人你就配得上了?”

她顿了顿走上前凑到柳云霜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别白费心机了。他不会见你的。”

“因为他现在,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人。”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回师门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而你,”她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柳云霜,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就守着你那些所谓的功名与荣耀孤独终老吧。”

说完她不再看柳云霜一眼,转身甩袖重重地关上了府门。

那扇朱红色的沉重的大门,好像一道天堑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柳云霜站在门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千岁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片废墟的。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秦晚那句“他现在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人”。

是啊。

他废了。

她却成了平反昭雪,手握重兵的忠烈之后。

他们之间,再也不是棋子与棋手的关系。

而是云与泥。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见她?

又怎么会愿意,让她看到自己那副落魄狼狈的模样?

无尽的绝望,像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她心如死灰,万念俱灰之际。

一名沈家军的探子,却行色匆匆地,找到了她。

“郡主!”探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与困惑,“我们在调查刺客来源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

“说。”柳云霜的声音,嘶哑得好比风中的残烛。

“我们发现,柳忠源在放火自-焚前,曾秘密见过一个人。”

“谁?”

“新任的,大理寺卿,谢问渊。”

谢问渊?

柳云霜的脑中,猛地闪过那个在军营里,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温文尔雅,却又高深莫测的男人。

柳忠源那个老狐狸,临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他?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探子犹豫了片刻,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用锦布包裹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在国公府的火场灰烬里,找到的。似乎是从一个被烧焦的暗格里掉出来的。”

柳云霜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缓缓地,打开了锦布。

里面躺着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密信账册。

而是一块小小的,雕刻着祥云图案的婴儿的长命锁。

长命锁的背后,用极小的字体刻着两个字。

“云霜。”

而在那两个字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家族徽记。

那个徽记,她不认得。

但那繁复而又古老的图腾,却绝不是柳家,更不是沈家所能拥有的。

这块长命锁,根本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