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萧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柳云霜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现在是谁在庇护你们!”
“我的身份?”
柳云霜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那笑声里满是嘲讽。
“我自然记得,我是柳家的女儿,是大夏的昭华郡主。”
“倒是太子殿下,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竟与一个宦官私下勾结,还在这东宫之内挖了密道,若是让陛……”
“住口!”
萧崇厉声喝断了她的话,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个女人,竟敢拿此事威胁他。
霍烬寒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并未插手。
他想看看,这个总是给他意外的女人,究竟还能做到哪一步。
“殿下何必动怒。”
霍烬寒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他将那只断了骨的手随意地搭在桌沿,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手。
“郡主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他猩红的眼眸转向萧崇,话锋却陡然一转。
“不过,殿下难道真的以为,区区一个玉坛,就能让沈家军那些骄兵悍将对你俯首称臣?”
萧崇的呼吸一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霍烬寒的指尖在桌面上极有规律地轻点着,每一下都敲在萧崇的心上。
“殿下想坐稳太子之位,甚至想坐上那张龙椅,靠的不是一个死人的名头,而是活人的把柄。”
他缓缓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极低,仿若毒蛇吐信。
“譬如,当年贵妃娘娘是如何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帮你扫清了所有障碍?”
“你以为,单凭她一个深宫妇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萧崇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件事是他最大的心病,也是他母妃从不许他过问的禁忌。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远比殿下想象的要多得多。”
霍烬寒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我知道当年雁门关前,是谁给北燕大军送去了我大夏的兵防图。”
“也是谁,在柳家军浴血奋战之时,暗中抽走了他们的粮草与后援。”
“更是谁,在最后关头,以勤王之名,带着京畿卫的精锐,‘恰好’出现在了陛下的面前,演了一出漂亮的救驾戏码,从而一举奠定了你和你母妃今日的地位。”
霍烬寒每说一句,萧崇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到了最后,他整个人都好像被抽空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这些事,即便是他,也只是隐约有些猜测,却从未敢深究。
可霍烬寒,这个父皇身边最阴狠的一条狗,竟将这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能想象,父皇在得知这一切之后,会是何等雷霆震怒的模样。
到那时,别说太子之位,他与母妃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萧崇指着霍烬探,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殿下现在还觉得,一个玉坛,比你和你母妃的性命更重要吗?”
霍烬寒好整以暇地靠回了椅背。
萧崇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变幻莫测,有惊惧,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拿捏住的屈辱与不甘。
良久,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们可以留下。”
“但天亮之前必须离开。”
他终究是妥协了。
因为他很清楚跟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兵权信物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况,霍烬寒这条疯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