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萧景缓缓地转过身,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龙目里此刻,却是一片,足以,将人彻底冻结的森然寒意。
“好一个霍烬寒。”
“好一条,朕亲手养出来的狗。”
“如今,是翅膀硬了,竟敢,反过来,咬主人了。”
他猛地一挥手,将龙案之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尽数扫落在地。
那名贵的紫毫,与上好的端砚,在冰冷的地砖之上,摔得粉碎。
“陛下,息怒。”
魏忠贤立刻跪倒在地那张,总是阴沉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惶恐。
“霍烬寒,他不过是一时糊涂,被那柳云霜,给蒙蔽了心智。”
“您千万,别为了这等小人,气坏了龙体啊。”
“蒙蔽?”
萧景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魏忠贤,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整整二十年了。”
“那你告诉朕。”
萧景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见过,有谁,能蒙蔽得了霍烬寒那条疯狗吗?”
魏忠贤的心,猛地一颤,再也不敢多言。
是啊。
霍烬寒是谁?
那是司礼监掌印,是玄衣卫都督,是皇帝手中,最锋利,也最无情的一把刀。
他这一生,只信奉权力,只忠于自己。
美人计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笑话。
“他不是被蒙蔽,他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萧景缓缓地踱回龙案之前,那双阴冷的龙目里闪过一丝,极深的忌惮。
“他以为,他掌控了玄衣卫,在几个城池,养了些私兵,便能,与朕,分庭抗礼了吗?”
“天真。”
“朕能将他,从一条,不知名的野狗,捧上今天的位置。”
“便同样,能将他,重新,打回原形。”
“传朕旨意。”
他看着魏忠贤,那声音,冷得,好比数九寒冬的风。
“三日后的太庙验亲,照常举行。”
“朕不仅要让柳云霜,当着天下人的面,身败名裂。”
“朕还要让霍烬寒,亲眼看着,他想保的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地狱的。”
“朕要让他知道。”
“在这大夏,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夜,更深了。
两道黑色的身影,便仿若两只,最沉默的夜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乾清宫的守卫,比沈云谏描述的还要森严数倍。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那些,身披重甲的禁军,就像一尊尊,没有感情的雕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浓重的肃杀之气。
“跟紧我。”
霍烬寒那沙哑冰冷的声音在柳云霜的耳边响起。
他揽着她的腰,整个人的气息,都与这夜色,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柳云霜只觉得,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眼前的景物,在飞速地倒退。
那些,在她看来,根本不可能逾越的岗哨与防线,在他的脚下,却好比平地。
他的身法,快到了极致,也诡异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