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路云霜会自己走。”
“好一个自己走。”
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有你母亲当年的风骨。”
她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通体漆黑,雕刻着复杂花纹的令牌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北燕谢氏的信物。”
“拿着它去城西的‘闻香居’找他们的掌柜。”
“告诉他,故人已归该清算了。”
“谢家欠了你母亲一条命。”
“这份债今日也该还到你的身上了。”
柳云霜没有推辞这不仅仅是一块令牌。
更是这位,在深宫中,隐忍了数十年的姑祖母,所能给她的最大的支持。
也是她对抗皇权,最锋利的一把刀。
“多谢姑祖母。”
她郑重地接过令牌,对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哀家乏了。”
太后摆了摆手,缓缓地转过身去,重新,在那蒲团之上,盘膝坐下。
“你们走吧。”
那声音,再次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就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
柳云霜与霍烬寒,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言。
他们对着那个,孤寂的背影,再次躬身行礼,而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那个一直侍立在旁的老嬷嬷,才缓步上前为太后,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娘娘。”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您将谢家的‘玄鸟令’交给了郡主。”
“若是让陛下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太后缓缓地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与她年纪极不相符的锐利寒芒。
“哀家这位好儿子在这慈安宫里,安插的眼线可比那御花园里的野猫还要多。”
“他之所以一直不动哀家。”
“不过是想借着哀家来牵制北燕的谢家。”
“也借着谢家,来敲打那些对他心怀不满的朝臣罢了。”
“可他忘了。”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他既然不肯给柳家,留一条活路。”
“那哀家,便亲手为他掘好这座坟。”
老嬷嬷的心猛地一颤再也不敢多言。
她知道这位看似早已不问世事的老太后,一旦动了真怒。
那这京城,乃至整个大夏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司礼监的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静安侯府的路上。
车厢内一片静谧。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接下那块令牌?”
柳云霜缓缓地抬起眼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发一言的男人。
“那是你的家事。”
霍烬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冰冷。
“也是你的底牌。”
“我没兴趣探究。”
柳云霜的心没来由地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