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用我姨母的脸,来杀我。

“她人呢?”

霍烬寒那沙哑冰冷的声音,好比一盆刺骨的寒水,将她从那滔天的恨意中,拉了回来。

“被皇帝,养在了一处,谁也找不到的深宫别院里。”

白无常的声音,因为蛊毒的发作,变得越来越虚弱。

“那个女人,被他用药物和秘术,控制了心神,变成了一具,只听他号令的傀儡。”

“他要她成为柳霜,她便只能是柳霜。”

“哈哈哈,可笑不可笑?”

“天下人敬若神明的护国大将军,不过是皇帝豢养的一条狗。”

“一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可怜虫。”

他说完,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便彻底断了气。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房梁,那里面,是至死都未能解脱的恐惧与不甘。

义庄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里只剩下那盏,在夜风中,摇摇欲坠的油灯,发出的“噼啪”声。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霍烬寒缓缓地收回佩刀,那双猩红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皇帝的这盘棋,布了十八年每一步都算到了极致。”

“他用你姨母的脸来窃取你母亲的声望。”

“用沈家军的忠来衬托你的‘不孝’。”

“用天下人的口,来诛你的心。”

“你如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谁说我众叛亲离?”

柳云霜缓缓地抬起眼那双早已被冰封的凤眸里,重新燃起了两簇足以将这天地都烧穿的熊熊的火焰。

“我还有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单膝跪地。

“督主。”

“京中出事了。”

霍烬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

“说。”

“陛下下旨。”

那玄衣卫的声音很沉。

“三日后,午门之外公开审理太子萧崇。”

“主审官是护国大将军柳霜。”

“罪名是意图谋逆,里通外敌。”

“陛下要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让‘柳霜’,亲手,斩下她这个‘同谋’外孙的头。”

“以此来向天下人证明她的清白与忠心。”

柳云霜笑了。

那笑容比这清冷的月色还要凉薄。

好一招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皇帝这是在逼她。

逼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的“盟友”,被那个冒牌货,当众斩杀。

逼她成为一个连自己同伙都保不住的,丧家之犬。

他要用萧崇的血来彻底洗白那个假的柳霜。

要用这场万众瞩目的审判,来将她柳云霜永远地钉在通敌叛国的耻辱柱上。

“你不能去。”

霍烬寒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

“这是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