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清冷的凤眸里,蓄满了恰到好处的悲愤与无助。
“回陛下,她死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在臣女安置她的地方,被人一剑封喉,当场毙命。”
“什么?”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龙袍广袖带起的劲风,将桌案上的奏折,都吹乱了一地。
“是谁干的?”
柳云霜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皇后那张惨白的脸上,轻轻扫过。
然后,她从袖中,取出了那枚带血的黑莲令,双手呈上。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只在现场,留下了这个。这是安王府死士的令牌。想来,是安王虽被打入天牢,其党羽,却依旧贼心不死,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她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安王余党的身上。
她没有供出皇后,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没有证据。
单凭一个香囊的味道,根本无法将皇后这只老狐狸,一击毙命。
她现在要做的,是借皇帝的手,拿到查案的权力。
她要亲自,将这张网,一点一点地撕开!
皇帝看着那枚令牌,又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皇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精光。
他缓缓地坐了回去,声音里,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威严。
“传朕旨意。”
“即日起,此案,交由长公主柳云霜,协同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无论是谁牵扯其中一律严惩不贷!”
“另外。”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了柳云霜的身上,“朕再赐你一道金牌,可见官大一级可先斩后奏。朕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旨意一下,皇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她看着柳云霜,那双温婉的眼眸深处,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杀机。
柳云霜的心,却在此刻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一局她赌赢了。
她正要叩头谢恩,御书房外太子萧崇的身影,却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慌乱。
“父皇!”
“何事如此惊慌?”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
萧崇看了一眼柳云霜又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皇后,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父皇,儿臣刚刚得到消息。霍……霍千岁,不见了。”
“就在刚才司礼监的人来报,说霍千岁昨夜从公主府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去。他手下的玄衣卫已经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这个消息,让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霍烬寒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把刀,现在竟然不见了。
“去查!”皇帝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封锁九门全城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萧崇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柳云霜却在此刻忽然开口了。
她看着萧崇缓缓地说道:“太子殿下,我与你同去。”
她不能等。
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要亲自去找那个蠢货!
从御书房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刺目的阳光照在柳云霜的脸上,却没有带来半分暖意。
“你早就知道了?”萧崇走在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嗯。”柳云霜没有隐瞒。
“那你为何不早说?”萧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责备,“你知不知道他有多重要!他若是出了事,父皇……”
“太子殿下。”柳云霜打断了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觉得,在父皇眼里,是他重要,还是那四个‘替代品’,更重要?”
萧崇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看着柳云霜那张清冷绝美的侧脸,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