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明霜的声音有点抖动,“外婆留给我的和田玉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投了过来。
爸爸明文雄先开了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嫂子怀孕了,就当是提前送给孩子的吧。”
妈妈周蓉心虚地搓搓手,笑着将话题揽过去,“就是就是,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去商场给你买块更好的。”
明霜根本不关心这句话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兑现。
她只知道这块玉牌是外婆去世前塞到她手里的,她一直戴在身上,每每想念外婆都要握着这块玉才能睡得着。
这块玉的价值不是钱能衡量的。
见明霜脸色难看,孟琪尴尬地咧咧嘴,“有那么有钱的男朋友又哪会在乎这个?是吧,霜?”
“我在乎。”明霜放下筷子,语气里没有半分让步,“不如我出钱给嫂子买块更好的,这一块是外婆留给我的。”
瞬间,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哥哥明朔第一个打破僵局,“明霜说得对,她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外婆的东西就应该留给她。”
孟琪感觉下不来台,狠狠瞪了老公一眼,“这是妈给我的。”
“别闹,你想要我给你买新的,这块还给明霜。”
似乎是看明朔过于坚决,孟琪眼珠转转,改了口风,“把玉牌给明霜也行,只要她让祁铂钧同意接受我们节目的专访。”
明霜挺无语的,“人家为什么要听我的?”
“你男朋友是祁铂钧的堂弟,怎么也算一家人,你使劲求求他嘛。”
孟琪谄笑着,双手合十拜了拜,“霜,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会一而再地舍脸求你吗?我是真没办法了,你帮帮我吧。”
明朔出声制止,“我不同意,你的工作自己争取,干嘛让明霜去求人?”
此言一出,妈妈周蓉不乐意了,“哎呀,等明霜嫁进祁家,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帮衬不是很正常吗?”
“互相?”明朔哼了声,“咱家能帮人祁家什么?”
眼瞅着母子俩要吵起来,明霜心累地叹了口气,“我和祁弛分手了。”
孟琪显然是不信的,突然变脸撇撇嘴,“不想帮忙就直说,用得着编这种谎话吗,那可是祁家的少爷,你舍得分手?”
事态似乎僵持到这了。
只听吧啦一声,父亲明文雄推倒了手旁的白酒杯,任酒水洒出来,怒目看着坐在最边上的女儿。
“你以为自己跟祁家攀上了关系就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祁弛给过你的东西我们也没要过一分,现在让你帮个忙,推三阻四的像什么样子!”
父权至上的家庭里,明文雄一句话,连明朔都不敢再吭声。
一家人不欢而散。
孟琪离开前笑着留下一句,“玉牌我暂时替你保管,专访的事就拜托你啦!”
明霜独自僵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鸡翅骨头,想到那年外婆学着大城市的人给她做可乐鸡翅,心里淌过阵阵酸楚。
她和哥哥是龙凤胎,出生不久,父母以没精力带两个孩子为由将她送到周塘镇的外婆家。
十岁之前逢年过节还会回去看看她,后来随着她长大,见父母的次数一年少过一年。
要说想念吗?
或许一开始是有的。
可慢慢的,她甚至忘了在父母身边是什么感觉,也就不想了。
外婆去世前几天,她给爸妈打电话,他们左拖右拖连外婆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
现在凭什么随意将外婆的遗物送人?
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多年的委屈像一块大石头堵在明霜心里,化解不掉又吐不出来。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短促地提示了一声。
翻出一看,是祁铂钧发来的微信,【下午两点,来祁丰大厦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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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丰大厦坐落在江城最重要的CBD东浦滩。
地上98层拔地而起,大面积玻璃幕墙现代感十足。
顾聪已等在门口,见到明霜后赶紧迎上来接过纸箱,“明小姐,祁先生在等您。”
“麻烦了。”
顾聪带着她坐专用电梯直接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偌大的室内飘着一股雅淡的木质香味。
祁铂钧正面对落地窗讲电话,墨蓝西装裹着凌厉肩线,腕表绽开冷光。
光亮下,成熟上位者自带的距离感明显,让他比昨晚更像一个商业领袖。
“个价抬高三成,等佢哋自己唸。”祁铂钧挂断电话,转身指了指椅子,口中粤语切换成普通话,“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