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交际圈又不重叠,她怎么能知道谁合适。
窗外细雨如针,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水痕。
明霜无措抬眼,猛然注意到后视镜上晃动的钥匙扣。
那枚蓝色爱心被暖色灯光染上一层柔意。
竟然……挂在车上了?
下意识地,她捂住了自己包包上的同款,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个暗暗涌动的目光正落在她脸上。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静谧。
祁铂钧接通。
在安静的小空间里,即使没有按免提,电话中焦急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出来,“铂钧少爷!您快回来吧,明小姐的母亲来家里说咱弛少爷和她女儿分手了,正难为老爷呢!”
明霜脑子里嗡的一声。
近两日妈妈安分不少,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竟挑着祁家家宴的日子上门找麻烦。
祁铂钧将手机放在一边,淡淡看她一眼,片刻不等启动车子,带她回了老宅。
二人刚踏进玄关,周蓉聒噪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是一种掺着谄媚的纠缠,“我父亲救过老爷子一命,祁家大门大户不可能不认这份恩情。”
明霜冲进去,见母亲正颐指气使地坐在祁老爷子对面,身边坐满了祁家的亲戚,皆面带厌烦。
她快步上前,声音发颤,“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周蓉抬眼,视线略过女儿,倒落在后面的祁铂钧身上,眸色一亮,“正好,祁家的主事人来了!那就请老爷子把祁弛交出来吧,好给我女儿一个正正经经的交代。”
祁老爷子摩挲着拐杖龙头,浑浊双眸满是困惑,“霜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明霜只得如实道:“祁爷爷,我和祁弛确实已经分手了。”
祁老爷子是真心喜欢明霜这乖巧孩子,听了这话不免露出些遗憾的神情。
他老人家旁边的位置始终空着,那是为新任家主留的位子。
祁家老一辈只剩下不懂生意的二老爷,叔辈中有几个能力出众的,曾为家业争得你死我活,祁铂钧能杀出重围可见其雷霆手段。
他辈分虽低,但大权在握,且性格沉稳狠厉,家里人对他不得不信服,自然受到敬重。
祁铂钧走过去,同辈的弟弟妹妹皆起身恭敬地喊一声大哥。
他淡然落座,一张口便是新家主要主持家事的架子,“祁弛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早该狠心管教一下,他并非被二爷爷藏起来,而是被我发配到西北的风电场做学徒了。”
这话无人敢应。
祁老爷子无奈扯扯嘴,想起一大早祁弛鬼哭狼嚎得被几个人架走就脑仁疼,溺子如杀子,这道理他懂,就算心有不忍嘴上也不会说什么。
周蓉听这口风,眼珠子好一通乱转。
一是确实被祁铂钧的气场震慑住了,二是心里有了别的盘算。
祁弛能轻易被发配到西北,恐怕是真的没什么地位。
当学徒有什么出息,没钱又没权。
她可不想要这种废物女婿,立马改了说辞,“老爷子,明霜的婚事是您亲口承诺的,现在出了变动,您不能不管啊,祁家这么多人,除了祁弛就没有另一个适婚的男人了?”
此话一出,满室错愕哗然,亲戚们眼中的厌恶又添一层讥讽。
明霜站在母亲身后,心脏陡然下落,如坠冰窟。
第15章 跟我回家
水晶吊灯将周蓉不甘的面孔照得无所遁形。
席间一位还在上学的表妹忍不住嘲笑道:“这是把女儿当物件强卖呀。”
"啪!"
祁铂钧手中的青瓷茶盏重重磕在紫檀桌上,腕表折射出冷光,斥责声不大却足够慑人,“没规矩!”
小姑娘立刻缩着脖子认错,“对不起,大哥。”
挂钟滴答滴答地响,满室寂静更添三分压迫。
祁铂钧慢条斯理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淬着寒星的眼睛。
管家递上绒布。
他接过擦拭镜片,修长双腿优雅地叠着,云淡风轻倒叫人捉摸不透。
所有人都在等他说话。
半晌,他慢慢开口,语气寡淡,“祁家照顾明霜,是因为她外公曾在部队的救援任务中救过二爷爷的命,我祁家知恩图报,理应照拂其妻子和疼爱的外孙女,至于您”
镜片重新架回鼻梁,上位者悠悠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到明霜身前,居高临下看向妇人周蓉。
"据我所知前面二十年里您极少回乡,未曾对父母尽孝,也不关心女儿,现今又有什么资格打着父母女儿的名义向祁家讨要说法?"
高大身躯轻而易举将明霜挡在身后。
话语里是以祁家的名义护着明霜,但怎么看都像是他个人替身后的柔弱姑娘抱不平。
祁铂钧向来严苛公正,往日里也没见他偏袒过谁,今天不知为何竟多了些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