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和汐汐穿着大红色新年棉袄冲下车，像两只小猴子似的，“太爷爷！新年好！”

老爷子被哄得眉开眼笑，“乖！好孩子！快让太爷爷看看！”

大大小小的新年礼盒被佣人们接过。

一家人走进正厅。

原本喧闹的氛围有片刻安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几个晚辈礼貌地起身躬了躬腰。

祁铂钧脱掉身上的黑色大衣交给佣人，衬衫领口微敞，随着年龄增长，通身的矜贵气度不减反增。

他帮明霜脱掉米色的羊绒大衣，露出里面的米白色针织修身长裙。

既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又透着职业女性的知性从容。

祁铂钧领着她坐在家主的正位上，大手始终揽着她的后腰，姿态亲昵。

任谁都看得出来，祁家这位主事人把太太护在心尖尖上。

事实上，今时不同往日。

祁铂钧在家族中的地位无可撼动，而明霜不仅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还生下一对人人艳羡的龙凤胎，谁敢再给她脸色看？

家中几位辈分高的女眷纷纷笑着打起招呼，毫不吝啬嘴里的溢美之词。

“明霜这身材保持得真好，哪里像两个孩子的妈妈呀！”

“沐沐和汐汐长得好漂亮，我看着更像明霜！”

祁老爷子把两个年画一样的小娃娃抱到腿上，一边一个，一张口声音依旧洪亮，“明霜丫头的节目你们都看过没？她可是电视台的名主持，我们祁家跟着沾光啊！”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

“看过看过，自然是看过！”

“我可爱看了，每期都看！”

“选最受欢迎主持人的时候，我还给投过票呢！咱自家人，必须支持！”

明霜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可总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来祁弛也老大不小了，在瑞士那边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真是……”

祁老爷子银眉一立，挥挥手打断，“大过年的，别提那不成器的东西，让人心烦！”

这个话题便被轻轻带过去了。

明霜能感觉到祁铂钧握着她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下。

孩子们的世界则简单得多。

沐沐汐汐很快和亲戚家年龄相仿的孩子们玩到了一起。

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凑到汐汐身边，“汐汐妹妹，我听说你爸爸会吃你妈妈，那你们有几个妈妈呀？够他吃吗？”

汐汐听了，小脸鼓得圆圆的，双手叉腰挺着小肚子，“别瞎说！怎么可能？我爸爸最爱妈妈了！这是谁啊，净胡说八道！”

沐沐默默瞥了妹妹一眼，没说话。

傍晚时，祁铂钧带着沐沐和汐汐给父亲祁望川打视频电话。

祁望川的精神状态大不如前，头发几乎全白了，眼神空洞，一整天也不怎么说话，连身边的护工都认不全。

可当看到屏幕里的沐沐和汐汐时，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嘴角艰难地往上牵动，甚至能含糊地叫出两个孩子的名字。

“沐沐……汐汐……”

“爷爷新年好！”

“好……好……”祁望川点点头，眼眶里有泪。

或许是血缘的纽带，在这个时刻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后，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次第绽放，照亮了孩子们兴奋的脸。

祁老爷子拄着拐杖，用胳膊肘撞了撞祁铂钧，问道：“大过年的，要不要带着明霜和孩子们在这儿住几天？”

祁铂钧看了一眼明霜，见她和孩子们一起笑弯了眉眼，心头涌上一片温热。

他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婉拒道：“二爷爷，今年不行，明天一早，我们要起程去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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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越云层，降落在苏黎世机场。

外面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与江城的热闹和忙碌截然不同，瑞士的冬天是静谧的。

黑色劳斯莱斯沿着湖畔公路平稳行驶，转入那条熟悉的私人车道，缓缓驶向山脊线上的别墅。

苏黎世湖的边缘结着晶莹的冰凌，大部分湖面呈现出一种近乎墨绿的深沉色泽，倒映着雪白的山峦和铅灰色的天空。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雪地和冰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湖对岸，苏黎世城的所有屋顶都盖上了厚厚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