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床头柜站定，脑子里反复绕着陆嫂的话。

“把自己衣服都扯坏了。”

“有先生陪您挨过那一个多小时。”

扯衣服。

一个多小时。

昨晚的记忆碎片突然又冒出来一点。

好像确实攥着什么布料乱扯来着。

指尖有划过类似衬衫纹理的触感。

还有握住她手腕的那只大手，掌心的温度滚烫撩人……

“不可能不可能，那都是梦。”明霜小声嘀咕着，抬手捧住自己的脸颊，摸到一丝热意。

她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走进卫生间，视线瞥过角落的衣篓。

里面搭着一件深色的暗纹法式衬衫，皱皱巴巴的。

那是祁铂钧的衬衫。

他那样板正的人怎么能把衣服穿成这种狼狈样？

明霜突然就慌了，连呼吸都变得浅了些。

她走到衣篓前，指尖悬在衬衫上方，终究没敢碰。

怕一碰，那些梦中的画面就会变成真的。

她不是抗拒和祁铂钧亲近，甚至心底里藏着期待，可她不想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发生。

那样没有分寸，又抓又扯的，还主动凑上去吻他，绝不是让人喜欢的模样。

氤氲的水汽很快填满了浴室，把她的脸蒸得发烫。

她半躺在浴缸里，任由温水漫过肩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些模糊不轻的零星记忆而已，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陆嫂也说了她是被人下药所以神志不清，那些靡乱的画面很可能都是在她梦里出现的。

否则像祁铂钧那样高洁清贵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她占便宜呢？

绝对不可能。

不过，洋相肯定是出尽了。

那可是一个小时啊，足够她丑态百出。

明霜叹了口气。

一想到祁铂钧当时看着她的眼神，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那么看重时间，平日里的作息安排得井井有条分毫不差，一分钟恨不得掰成八瓣用，昨晚却要耐着性子，应付她一个小时失控的折腾，心里肯定烦透了。

更何况还有梁正明的事。

昨晚祁铂钧和顾聪出去多半是去调查梁正明的。

本意是不想麻烦他，却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明霜越想越恼，还混着一股被人欺负后的愤怒，起身用浴巾胡乱擦了擦身，又去衣柜里翻了宽松的棉质衬衫和长裤来穿。

楼梯的木质扶手触感微凉，明霜扶着慢慢下楼，每走一步，都仔细辨认着楼下传来的细微响动。

临近餐厅，有杯子落在桌上的轻响。

那是祁铂钧的声音。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该怎么跟他打招呼呢？

是装作什么都不记得，还是说声对不起？

明霜深吸了口气，抬眼望过去。

只见他上身穿着件浅灰色的衬衫，没打领带，领口松了两颗扣子，显得比平时温和些。

可是脸色极冷，冰霜一般，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动静，祁铂钧偏头看过来，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明霜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低下头，朝着餐桌走去，“昨晚，我……”

“先吃东西。”祁铂钧截断了她的话，淡淡觑她一眼，“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

说着关心的话，但眼神和语气又都不温不火。

明霜攥了攥衣角，想问点什么。

比如“昨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又比如“梁正明的事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