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年前,她刚来江城不久便和祁弛一起出了车祸。
祁铂钧得到消息,风尘仆仆地从港城赶回来,见祁弛只擦破点皮,就把他劈头盖脸臭骂一顿,骂他开快车是找死,怎么不插上翅膀飞去西天。
要不是有明霜护着恐怕得上手。
那是明霜来江城后第一次见到祁铂钧。
祁弛肉眼可见地害怕这个堂哥,平时咋咋呼呼的人一下子乖巧不少,大气都不敢出,活像小鬼见了阎王。
只敢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求情,“堂哥,你别生气了,要是没有这次车祸,我跟明霜未必能这么快在一起,不也算因祸得福吗?”
她清楚记得,当时祁铂钧满脸的怒气瞬间消失,并非消散而是冰封一般冻住,只瞥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过后祁弛可讲了不少这位堂哥的事迹。
什么一次性裁掉整个部门,什么大冬天罚弟弟妹妹去院子里站着背诵家训,整个一冷血老板和无情大家长。
再后来,孟琪也经常谈起港媒之间流传的一句话:想见阎王面,就去访祁生。
想到这,明霜低头在记事本的空白页上写下欠条二字,喃喃地嘀咕了句,“传闻净瞎说。”
…
新节目《城市急诊室》连续开播几天。
很多听众打电话进来哭诉自己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这类节目对主持人最大的挑战不只是合理的纾解话术,还需要有极强的抗压能力,否则负能量爆棚。
周二明霜休息,不过她没时间休整,打车去了孟琪所在的演播厅。
今日是录制祁铂钧专访的日子,周围的人都在忙碌着,各个神情紧张。
也难怪,好不容易邀请到重磅级大佬,自然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对待,哪怕只是个录播访问也容不得半点怠慢。
孟琪眉飞色舞地给了她一个拥抱,“霜,这次多亏了你!我升职有望啊!”
知道她有孕在身,明霜小心把人推开,“玉牌呢?能还我了吗?”
“当然啦,你给我祁铂钧专访,我还你玉牌,说话算话!”孟琪说着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织锦小袋。
明霜立刻接过把里面的东西倒进掌心。
玉牌下方的水线清晰熟悉,确实是外婆的那块。
终于拿回来了,她片刻不等地戴在脖子上。
见她失而复得的样子,孟琪哼笑了声,“我提醒你以后别把重要的东西给你爸妈,他们不拿你当回事的。”
话音刚落,身后虚掩的门忽然敞开。
两个黑衣保镖护着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进来。
周遭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统统聚焦在男人身上。
他仿佛有种魔力,不用说什么做什么,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单凭从头到脚散发出的压迫气场就能令人乖乖臣服。
孟琪见到来人,立即拉着明霜一起迎过去,“祁先生,感谢您愿意接受我们的专访!”
然而,祁铂钧并未理会,目光掠过明霜的脸,凝着她脖子上的玉牌。
金丝边眼镜下,狭长双眸掺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睨了孟琪一眼,闷声道:“叫你的直属领导过来。”
“啊?”孟琪的笑容僵在脸上。
助理顾聪上前一步,脸色同样不好看,“祁先生对你们的专访安排非常不满意,请叫你们领导过来。”
“是、是哪方面啊?”孟琪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不是都提前确认过了吗?”
闻言,祁铂钧缓缓抬起眼,眸光像一只冷箭,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可名状的低气压,“你的意思是,我有问题?”
第8章 直接给祁弛当嫂子!
瞬间,整个演播厅安静下来。
明霜默默后退到角落里。
不多时,孟琪的领导赶来。
祁铂钧把演播厅布置和节目脚本批得一文不值,用词文明但杀伤力极强,态度冷硬,和昨晚车里的温柔男人判若两人。
而且他很严谨,提出的问题角度极其刁钻,都是书面对接中不可能出现的,但他又说得很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
台里领导听得哑口无言,又实在得罪不起这尊大佛,只好赔着笑脸说马上修改。
再问专访改到哪天合适,那个冷面阎王淡漠地撂下句“再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谁都知道这个“再说”就是没戏。
这次采访虽是录播,但时间紧任务重,演播厅都是紧急特批的,可见从上到下的重视程度。
领导气的肺快炸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主要负责人孟琪骂得狗血淋头。
孟琪脸色煞白地找到明霜,“你给我个说法,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明霜抬手把玉牌塞进衣领里,“既然人家能挑出错,就说明你们有错。你们也真是的,祁铂钧的专访多难得啊,都不知道把握住,害我浪费一次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