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明霜应激似的一甩。
打翻了桌上的便当盒。
她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梁正明,请你放尊重些,我不可能跟你有任何工作以外的瓜葛。”
只见梁正明沉下脸,胸腔大幅度起伏着,眸底漫起一层阴鸷的气息。
“话别说这么早,多想想后果再做决定。”
“用不着,什么后果都不会让我背弃婚姻。”
明霜毅然起身,愤愤离开。
后面的时间,无论在台里,还是回到家,她把手洗了无数遍。
洗到手背泛起一大片红。
倒没有什么委屈和羞辱感,因为那不是她的错。
有的只是满腔愤怒。
这只被碰过的左手像是沾了最恶心的污秽东西,不管洗多少遍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祁铂钧今晚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会晚些回来,明霜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感情停滞不前,事业也遇到了麻烦。
搅得心里乱糟糟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半梦半醒间忽而感觉床边微微下塌,有人紧挨着她坐下。
一种温温热热的真实触感出现在掌心。
明霜缓缓睁开眼睛。
台灯的光昏黄柔和。
祁铂钧正托着她泛红的手仔细瞧着。
察觉到她醒了,男人开口的声音又柔又沉,隐隐透着担心,“红成这样,怎么弄的?”
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嗓子也有点哑,倦意明显。
明霜不想再烦他,随口说了个理由,“可能过敏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敏?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男人把她拉起来,检查着她的手腕和耳后,“还有别的地方红吗?”
“没有了……后勤那边换了新的洗手液,就不太习惯,不严重的,你别担心。”
见男人脚边放着一个小纸袋,有小星星的尖角探出来,她趁机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仙女棒吗?”
“嗯,我看顾聪拿着,找他要了些。”
祁铂钧从里面挑了只爱心形状的,朝她晃晃,“起来玩会儿还是继续睡?”
“你会不会困啊?”
小姑娘嘴上这么问,身体却很诚实。
不仅伸手接过了仙女棒,还把脚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男人轻笑了声,弯腰帮她把拖鞋套在脚上,“陪祁太太放烟花这么有趣的事怎么会困?”
两人来到二楼的阳台。
月色清冷。
仙女棒点燃的瞬间,无数细碎的金芒从顶端迸出。
明霜从祁铂钧手上接过,猛然想起这场景似曾相识。
那是几年前的冬天,临近春节,祁铂钧受祁爷爷之托去周塘镇送年礼。
外婆硬要留他吃晚饭。
明明是粗茶淡饭,可男人的吃相优雅得体,让小小的她忍不住偷看了好几眼。
傍晚时明霜去小铺子买了几支花花绿绿的烟花棒回来,祁铂钧怕她烫着,也是像这样点好后再递给她。
那天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他站在她身后两米远的位置静静看着。
只有烟花棒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谁能想到,几年后他们竟然成了夫妻。
她已经不是那个穿着校服扎低马尾的小女孩了。
他却好像从没变过。
仍然站在身后,替她点燃一支烟花。
抚平她心里所有的烦乱。
一阵夜风吹进来,吹得睡裙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