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秋不仅没松手,反而加了力度。她肌肤清爽,没有脂粉感,水弹捏着挺舒服。
屋里开了暖气,她披了件跟粉色抹胸礼裙完全不搭的针织衫,按理来说应该挺保暖,她下巴摸上去却很冷,粉唇像裹了一层霜。
气色看上去是有那么点差。
但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类。
凑得近,她不知喷了什么劣质香水,之前身上那股好闻淡淡的芋艿味没有了,刺鼻的浓香让人皱眉。
这让他心情更糟。
池绿没察觉到沈序秋微微皱起的眉,被他的耗子药比喻惊了一下。
“我就是因为肚子疼才离开宴会的,我想着采访完沈师兄再去医院。不是因为看见你才肚子疼。”
沈序秋闷哼出声,饶有兴致地瞧她:“池绿。”
轻飘飘的池绿两个字让本人身体打颤,每次他喊她全名准没好事。
他唇角勾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是淬了毒的温柔:“你承认刚才躲房间偷拍了。”
池绿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试探她,大脑宕机了几秒,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我没有。”
她吞咽口水,手指蜷着,声音弱了几分:“你刚才不是检查相机了吗?没有拍呀……”
砰砰心跳声快要震出胸腔。
跪坐着的羊毛地毯柔软如棉,她却感觉扎得皮肤疼,他两条腿敞开在她身体两侧,垂顺的西服裤似有似无地磨蹭她的衣物。淡淡的苦艾气息如密网将她紧密包裹。
是独属他的压迫感。
他夹烟的右手垂在身侧,烟灰掉落在干净光亮的地板。
那燃烧的猩红仿佛在灼烧着她的皮肤,她忐忑不安又害怕。
沈序秋喷薄出来的气息低冷,似蛇液黏在她身上:“上一个骗我的人要吃10年牢饭。你觉得自己能超越他么?”
知道他六亲不认也见识过他的狠辣,池绿自然不会傻到和他探讨亲情,她们也没那层血缘关系,哪里有诅咒人吃牢饭的小叔。
她皱眉低声保证:“我遵纪守法肯定不会步入他的后尘。”
“小叔,你是怕我录下来吗?可是你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扎碎的是盘子又不是他的脑袋,拿刀吓唬人又不犯法……”
“哦。”沈序秋打断她的话,语气懒洋洋有些苦恼:“扎碎盘子吓唬人被看见了,你说我要怎么办?”
法治社会,总不能杀人灭口。
池绿舔了舔唇,思绪混乱,顺着他最后一句话说:“你要改过自新……”
眼前的男人戏谑地笑了声,让口出狂言的池绿十分后悔,连忙把“吗?”字补上。
无论对与错,向来只有别人改过自新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教育他。
“也不用改过自新。”她头皮发麻地找补,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贿赂我几百块也行……”
说出来自己都不敢相信地脸红了。
她在说什么?
她到底在说什么。
脑子怎么离家出走了。
她想装晕。
沈序秋果然被气笑了,抬头问蒋霖和保镖:“你们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保镖不清楚情况有些懵逼,只觉得这小侄女好像很怕沈序秋,从俩人谈话可以知道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乐观,他的工作应该可以保住。
蒋霖面无表情,他知道沈序秋小时候养在池家受了很多罪,因此不喜欢池家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池绿。
不然也不会在今年8月份驱车前往浮邻县,把池家搅得天翻地覆。
池爷爷被气得进医院,原本就停滞不前的池家产业更是被商联压制。
沈序秋是商会会长,话语权摆在那,一句话就能让池家的生意陷入危机,何况池家那工厂本来就摇摇欲坠。
而池绿父亲忌惮沈序秋的财势,就连沈序秋翘着二郎腿喝着茶随口说:“我没养过女儿,想养一个来玩玩”,也能差点摁着池绿的脑袋当场认他做干爸。
池绿那会刚高考完,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也不知人心险恶,脑回路清奇的同时还肆无忌惮:“小叔,你要不去福利院领养一个三四岁的幼儿?我都18岁了,养不熟的。”
沈序秋当时也是觉得好笑。
他倒没真想养女儿,顺势说:“家里缺个保姆,我看你端茶倒水挺擅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池绿父亲立马接上:“她笨手笨脚的,你不嫌弃就行。”
池绿后知后觉她们在说什么,有些抗议:“你们说的是我吗?我不擅长端茶倒水也不笨手笨脚呀。”
虽然没做成‘父女’,但池绿成了沈序秋随叫随到的小保姆。
养女儿他不会,差遣保姆他还不会吗,十分得心应手。
小女孩的天真和大胆在堪比豺狼虎豹的沈序秋手底下不过半年时间,就渐渐消散收敛。
夹着小尾巴唯唯诺诺做人。
小小一个,背脊挺得直直地坐在地毯,沈序秋被衬得高大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