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受是因为人总会对过去和自己还算有羁绊的东西,因为突然失去联系痛苦吧。”

“……心里越说越堵,你可能理解不了,因为你也没经历这些。”

“就是不舒服,又像解脱,又像被困住,心脏难受得发慌。”周燎按着因为融化不断滴水的冰袋,“但这种难受其实说出来就好一点了,也算是一种分担,其实和你说你可能也不懂我在说什么,但给其他人说更没有人理解我,只会让我气过后不要和家里闹得更难看。”

“难受时没人共情,还被指责才是最让人崩溃的。”

秦湛没说话,但却从他手里拿过了烟,在周燎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他突然把烟头按在了自己手臂新生的肉上,皮肉和烟燃烧头相接时甚至能听到“滋滋”的声音,很快轻微烧伤的灰色痂痕便开始出现。

“不太理解,但一起痛会好点吧。”

周燎顿了一下,他看着秦湛面无表情的脸,男人的视线在黑暗中晦暗不明,他心脏惊跳了两下,在不规律的跳动中开始变得越来越充盈,膨胀到快要爆炸。

他一把抢过秦湛手里的烟,立马按灭在了一旁。

“……..疯子。”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像天空在往下倒水,时不时惊起一声暴雷。

他们在闪电的白光中沉默地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周燎撑起身,轻轻吻在了秦湛的嘴唇上。

对方没有微愣的停顿,习惯性地开始回应他的吻。

这次的吻不同于过往任何一次,仿若斗殴征服领土的激烈,这一次他们吻得难得的缠绵轻柔。

周燎用牙齿轻轻啃咬着秦湛的嘴唇,在对方唇微张时,舌尖便很快相接在一起,像是互相舔吻着对方的伤口。

既是恨又带着对彼此的怜惜,看起来轻飘飘却又珍重。

在周燎舌尖掠过自己上颚时,秦湛垂下眸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情绪都化成了无边无际摸不清的晨雾。

这一天终于来了。

在漫长的时日,巨大的棋局,用血肉缝制的罗网里,他终于彻彻底底地走向了自己。

往后的生命,再也不是一个人,日复一日如同行尸走肉的继续这腐烂的一生。

最后一声惊雷在天空中炸响时,秦湛重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因接吻身体相贴时,面前人鲜活跳动的心脏。

在细密试探的吻里,仿佛自己的心跳也逐渐变得同频。

他们曾因为仇恨在地狱里沉沦,如今又借由彼此共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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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沦丧完结啦,感谢陪伴。

福番:当陈羡发现后

陈羡一直觉得不对劲,但是从来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大概是因为两个恨不得杀了对方的人,如今会和好。

但真正让他开始无法压抑猎奇心的开始,只是因为周燎后面换门锁密码,并且死也不告诉他这件事。

于是周燎和秦湛可能住在一起这种诡异的猜测,便开始就这样在脑子里扩散。

之前周燎偶尔带女生回家,但并不频繁,大多都还是在外面的酒店,这么多年了,随时随地陈羡想去就去,周燎也不存在因为自己打扰他什么换过密码。

但现在他换了,仅仅只是因为那天无意中撞破两个人在一起。

不过陈羡很难从他们住在一起联想出什么,因为这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了。

所以他只是这样猜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次次印证自己的想法。

周燎还是和他们频繁的在一起吃喝玩乐,看似一切都没变,但却几乎不碰女人了。每次玩完后一群人要转场的时候,周燎总说不去了,要回家睡觉,大家都开玩笑起哄说哪个妹妹在等,只有陈羡想着自己的猜测,鸡皮疙瘩便起了一身。

除此之外,周燎除了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间,现在自己在家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几乎不再是和他一样,只是点个外卖就算解决一餐。

陈羡后面再有机会见到秦湛,也是一次不算意外的意外。

周燎和家里决裂几乎是他们圈子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周燎脾性硬,很大一部分就是遗传的,因为他父母比他更不会低头。说不联系,三个人一年多了就再也没联系。

陈羡听他妈说,周见林说自己没儿子,他就知道周燎这下是真玩完了。

但可惜了,有的人可能天生命里带财运,这辈子应该都吃不了没钱的苦。

他们投资的场馆,在前一年除了五城区外的一家,其余几乎都超额盈利,周燎又拿这笔钱听他们另外一个兄弟的小道消息,然后大着胆子投了一个小型的基建工程,投的不算保守,因此赚的也很疯狂。

超额回本后,周燎心情特别好,给自己改装了车,还请大家在会所吃饭消费,要啥点啥,一群人玩到凌晨一点过。

陈羡本来想问他待会去不去酒吧,结果当时他头刚凑过去,就看到周燎在回消息,又是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屏幕上躺着一条<还有多久。>

周燎见自己头一凑过来,立马就锁了手机。

陈羡还没到喝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他不想打草惊蛇,只是装作没看到的调侃:“回谁消息呢。”

“没谁,垃圾短信。”周燎把嘴里叼着的烟按灭在了一边,“我得走了。”

“走了?又回家睡觉?你又不上学上班的,作息怎么比小学生还规律。”

“喝了酒,有点困。以前药吃多了的后遗症。”

陈羡没拆穿他,而是跟着一起站了起来:“走吧,我顺便去个厕所。”

他说是去厕所,但怎么可能真是去厕所,这几年再憋好奇心都要炸成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