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颜,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应该去挑选一个对你全心全意的人。”

许清然平淡的话音再次响起。

“那你呢?”林颜低下头,残留希望,“你又对谁全心全意?该不会是那个女记者吧?清然哥,其实我都看到了。今天我去你的办公室不小心看到一份协议,真是太奇怪了,你那么讨厌那个黎芊芊,为什么还要娶她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我可以帮上忙的?因为我看了,这里面的每一个条款都很苛刻,对她很不公平,甚至称得上过分。这不是一份正常的婚前协议,所以我想一定是你在做什么事对不对?和她结婚……一定有不得已的内情对吧?”

清然哥早就不喜欢那个女记者了,否则怎么会起草一份这么严苛的婚前协议?实在太奇怪了。

那女人那么坏,人品又恶劣。所以清然哥一定有什么瞒着她的事,才会拒绝她。

是的,就是如此。

她刚刚安抚好自己,平静无波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从容而坦诚:“一个男人要娶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内情?”

什么意思?

林颜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紧紧盯着许清然,“不可能!清然哥,你之前还要送她去坐牢,你不是恨不得想弄死她么?”

气氛沉默片刻。

许清然慢慢抬眼,眼神是毫不避让的沉淡:“我有说过吗?”

林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

今天在办公室看到那份协议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很不安,不安到她不想再等了,联系他的助理准备了今晚的表白。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是她想多了,清然哥不可能对那个女人还有余情,他看上去是那么恨她,恨到几乎想置那个女人于死地了。

她不明白。

“那个黎芊芊很坏,以前她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不是么”

“林颜,够了。”许清然耐心告罄,“我还需要说得更清楚么?”

林颜一瞬间泪如雨下,打湿了脸庞。

过了几秒用力站起身,擦了眼泪故作无事:“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我呗,笑死,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啊?”

说完提起包转身就走。

高跟鞋清脆的响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整个空荡的餐厅寂静下来。

许清然安然坐在位置上没有去追。

事实上,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骨子里就是个十分冷漠的人。

他一向缺乏同情心,不忍心,温情永远只在表面。冷静和理智主宰着他的大脑,果断的拒绝才不会给林颜带来更大的伤害。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眼接起,听了几句便起身离开餐厅。

……

回到汀水洲,王成立刻过来汇报:“李医生检查过了,黎小姐晕倒是因为感冒和低血糖,现在黎小姐已经醒了,只是……不肯吃药,还说要回去。”

许清然没说话,径直去了卧室。

卧室里黎芊芊正和几个医护人员做拉锯战,一个要拔针下床,另外几人拼命拦着,那场面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闹剧。

“你在做什么?”许清然站在门口冷声说。

因为挣扎,黎芊芊的头发有点乱,面色也有些憔悴,气势却依然汹汹:“我要回去。”

“回去?你还记得你签了什么?”许清然讥讽地说,“而且你黎芊芊从小胆小怕死,一场小感冒都要叫三回家庭医生。怎么,现在连病也不看,药也不吃了?”

“我……”

“收起你那点不入流的小把戏,真以为现在我非你不可?”

黎芊芊在闹什么他一清二楚。

自以为“委屈”地和他签了协议,又因此低血糖晕倒,觉得都是他造成的,他应该愧疚。这么闹一出不过就是为了要钱。

她的心思永远粗浅直白。

可是他凭什么给她钱?

在餐厅里,告诉林颜那样的答案是为了更好地断绝林颜的喜欢。

他如今对黎芊芊,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而且自从黎芊芊如他所愿的签下结婚协议后,他的心情实在糟糕,耐心也少得可怜,说出口的话更是刻薄:

“没有你我也会找别人当这个挡箭牌,金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这是你教会我的不是么?不愿意接受治疗就请你尽快离开,不要在我面前演这种拙劣的戏码,你就是死在外面也和我无关,你以为你不吃药能威胁谁?”

“威胁你啊。”黎芊芊干脆利落地拔掉了针,,“你要是不受我的威胁能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离你的助理给你打电话到现在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已。而且一个合适的挡箭牌要是有那么好找你会费尽心机给我设圈套?”

“我本来也以为拿捏不了你,但我一闹你就马不停蹄的回来我就知道,我现在可太重要了!”

房间里给黎芊芊检查的医生很有眼色地低下头不想吃老板的瓜,可是黎芊芊的声音还是蛮不讲理冲进耳膜:

“我告诉你,现在是我捏住了你的把柄。你不给我钱我绝不给你卖命。大不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一边跳一边大喊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林颜是你的宝贝女朋友,死了也要拉你的宝贝女朋友垫背”

“闭嘴。”

许清然听到不给她钱就从楼下跳下去的荒谬言论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起跳。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冷静理智分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