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然勤俭节约，不会浪费就会全部吃下去。

后来黎芊芊用了这个办法给他买了很多东西。

她给他买了名牌，手表，但他都不穿，不戴，许清然并不避讳自己的贫穷，也不虚荣，他给出的理由是：“以我的条件，这不是现在的我能穿得起的东西。”

黎芊芊有时候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倔，没办法，就只好给他买一些平价的东西。

“其实我以前对你还不错的吧？没有我，你过得可惨了！”

当然，除了强迫和伤他自尊这一块哈。

面对她的大言不惭，许清然第一次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是。”

就算是以前清高的许清然都不能否认，小公主对他的帮助。

刚上大一那年，那个时候的许清然活得再怎么清高，也抵挡不住贫穷带来的狼狈。

小公主霸道的付出，其实维护的是他的自尊。

黎芊芊请他吃饭的那个月，是他这一生最穷的时候。他刚把钱寄回老家的第三天，妹妹哭着打电话来，大半的钱都被闯上门来的舅舅舅妈抢走了，外婆还因此嗑破了脑袋。他只能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存款全部寄回去，自己留了几十块钱。

他计算好了接下去一个月吃馒头过下去，没想到黎芊芊会每天过来找他，强横地请他吃饭。她明明耐心很差，做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事都只能坚持两三天，可是请他吃饭却足足请了一个月，直到，他第二个月做家教的工资发到手。

所以后来很多时刻，许清然都无法理清，践踏他自尊的黎芊芊，维护他自尊的黎芊芊，到底哪一个才是她。

他在厌恶和沉沦里矛盾地挣扎，一直都看不明白。直到有一天，黎芊芊彻底抛弃他，所有情感失去依托之后，他只花了一天，就做出了选择。

他选择继续沉沦，所以他人生中第一次，去挽回一个人。

她好也行，坏也罢，践踏他也好，救赎他也罢，他都想要和这个“坏女人”共度一生。

……

“坏女人”吃不下了。

半个小时后车开到医院，“坏女人”手里的红薯还剩下一大半，她直接塞到许清然手里，“许清然，这红薯好甜，给你吃。”

许清然自然地接过红薯咬了一口，忽然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明白了什么，一字一句地说：“好啊，黎芊芊，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许清然，红薯好甜，给你吃一口”不是你乐于分享，是你被烫了一下，故意塞到我嘴里是也想烫我一下报复我？”

被戳中的黎芊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理声还高：“你胡说，我黎芊芊是这种小人？”

说完拿着立马溜了，要多心虚有多心虚。

许清然捏了捏鼻骨，忽然气笑了。

他一定是被黎芊芊迷了心窍了，看她哪里都好，所以记忆里的恶霸小公主也能被他美化得不成样子。

恋爱脑太害人。

……

回到医院里，徐峰已经等他很久了。

一看见许清然就忍不住火气开始骂骂咧咧，“你怎么不在京大住下得了，买个烤红薯要这么久吗？哪里的红薯不能吃，非要吃京大的？”

“嗯，我老婆就要吃京大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徐峰：“……”

没意见，没意见。

许清然无视他的怨气，让王成把文件放下，才慢条斯理来到沙发上坐下，翻开徐峰送来的剧本。

“你手底下没人了？要你一个导演来送剧本？”

徐峰：“那倒不是，我是怕黎芊芊有什么不懂的，有两处转折点，我要先给她理一理，以便她理解。”

徐峰说起剧本很激动，一副下一秒就要拍出旷世巨作的样子。

许清然的反应却平平，翻了两页随手把剧本合上：“为什么非要黎芊芊去拍？”

徐峰：“当然是因为这个女主角非她不可。不是吧，你还有意见？”

他耸了耸肩，很欠扁地说：“可是你老婆不采纳你的意见呢。”

许清然没说话，病房门被人推开，拿着缴费清单的黎芊芊探出一个脑袋，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许清然，又转头热情地和徐峰打了个招呼：“徐峰，早啊。”

徐峰心想，现在可一点也不早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黎芊芊走进来，因为心虚，特意选了许清然对面的位置坐下，离他远远的。

看到茶几上的剧本，连忙拿过来翻看。

许清然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你真要去拍电影？”

“嗯呐。”黎芊芊头也没抬。

“徐峰没有告诉你，拍摄的前期，地点在偏僻落后的山村，那里没有华服，珠宝，美食，喝的水是井水，经常连不上网，到处都是肮脏的粪便泥土，条件很艰苦。”许清然叹了一口气，“山里都是各种动物的叫声，到时候睡觉睡不好你就要崩溃，你确定你吃得了这个苦？”

许清然每说一句，黎芊芊的手就抖一下。

不是，条件这么恶劣呢？

该说不说，她真的有点被许清然说的情况吓到了。

但也只有一点。